內侍很快牽了兩匹良馬過來。宇文炫緊盯著跪在地上的鄧寧容,冷聲問:“鄧寧容,你究竟是真為朕還是假為朕?”鄧寧容使勁地磕頭:“容兒甘願為皇上去死!”“好,即如此,那你便同我一起去魏國救人。”宇文炫的目光裡閃著寒光,若不是為了救蕭依雁,他恨不得立刻將鄧寧容碎屍萬段。 極盡嬌妍夕陽下,驛道飛塵滾滾,宇文炫策馬疾馳。他恨不得長了翅膀,即刻飛到居庸關。飛到蕭依雁身邊。鄧寧容緊隨其後,拼了命地催馬,才剛剛跟得上宇文炫。午夜時分,宇文炫已到了居庸關。然而,魏軍已經撤退。月色之下,是一片清寂荒涼。望著空蕩蕩的戰場,宇文炫的心也空了。如同溺水一般絕望。幾乎沒有作任何休憩,便策馬向魏國京都平都的方向奔去。 此刻她應該是大周皇后了“啊?”鄧寧容完全懵了。他竟然讓她睡地上。她以為,他會讓她和他睡一張床上。宇文炫似乎察覺了鄧寧容的異樣,睜眼看著訝異的鄧寧容:“這好歹避風,雁兒在冷宮,四面透風,地面冰冷潮溼……”他說不下去了。心似乎被什麼攥了一下,生生地疼。當初,以為救他的人是鄧寧容,為了不讓鄧寧容不開心,他冤枉蕭依雁。為了不讓鄧寧容加害蕭依雁,他將她打入冷宮。他為了保她的命,卻讓她受了那麼多苦。剛才,鄧寧容的伎倆他一眼便看穿了。害他的雁兒受了那麼多苦楚,竟然還想和他同床共枕!這鄧寧容也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察覺到了宇文炫眼中的森寒,鄧寧容躲了宇文炫的目光,低了頭,輕輕道:“好,多謝皇上。”宇文炫沒有應聲。燭火跳躍。數九的寒天,鄧寧容蜷縮在地,瑟瑟發抖。望著床上那個身影,她再也無法忍受,爬起身來,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皇上,原諒容兒吧,容兒好冷好冷……”她抱緊了宇文炫。將唇貼上了他的。“鄧寧容!”宇文炫厲喝一聲,扼住了鄧寧容的咽喉,“給朕放老實點,別說朕有暗影隨從,就是沒有,你這點武藝,也不是朕的對手!”鄧寧容含淚:“皇上,容兒是真的有情於皇上啊,容兒怎會害皇上?”宇文炫不再理會她,憤然起身,去了那溼了的床鋪上躺下。“皇上,萬萬使不得啊……”鄧寧容驚慌失措,哭著想要拉宇文炫起身,卻被宇文炫一把揮開。他冷冷道:“朕的皇后懷著孩兒,數九寒天睡在宮牆過道,朕睡一下溼了的床鋪怎麼了?”鄧寧容怔住。宇文炫閉上了眼,一臉的懺悔。望著清瘦了下去的宇文炫的臉,鄧寧容的心似乎在被什麼撕咬。這清瘦,是為了蕭依雁而清瘦的。蕭依雁!鄧寧容在心中恨恨地念叨著這三個字!若不是她,宇文炫不會這麼對待她的。此刻,她應該是大周的皇后了。鄧寧容愈想愈恨,心中道:“蕭依雁,你既然沒死成,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心知宇文炫有隱身侍衛,她便抱了這邊乾爽的被子去給宇文炫輕輕蓋上,說道:“那皇上好好安息,容兒內急,去一下。”一揮手,一種特製的迷藥便從袖間緩緩釋放。宇文炫昏睡了過去。因為是夜半,昏睡和入睡並無多大區別,所以在暗處的隱身侍衛也沒有察覺到。鄧寧容從房中出來,先假意進了茅房。卻從茅房另一側悄悄離開。 陛下不能殺周國皇帝冬月十五的月亮格外的清冷。魏廷。整個宮中,都在沉睡。宮廷禁衛來回巡邏,卻悄無聲音。鄧寧容很輕易地便避開了禁衛的視線,悄然來到拓跋鴻的寢宮。拓跋鴻正安然入睡。內侍低聲喚道:“陛下,鄧寧容求見。”拓跋鴻睜眼,鄧寧容已經站在了眼前。“鄧寧容,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拓跋鴻低斥著,卻已經起身,侍女將錦袍披在了他身上。銅爐內青煙嫋嫋。上等龍涎香的優雅芬芳瀰漫在整個殿內。鄧寧容小心翼翼地叩見,滿臉是謙卑的笑:“鄧寧容拜見陛下,若無要事,怎敢半夜驚動聖上?”拓跋鴻在金絲楠鑲黃玉翡翠刻有飛龍團的靠椅上坐下,侍女遞上上等的東海龍舌香茶。抿了一口茶,拓跋鴻才抬眼盯著鄧寧容:“什麼要事?敢是宇文炫那廝真的來了?”他封書給宇文炫,真正的意圖並非是讓宇文炫前來救蕭依雁。他料到,一向看重皇權的宇文炫,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冒險來魏國的。鄧寧容低了頭:“他來了,就在悅來客棧。”“什麼?他真的為了蕭皇后隻身來魏國了?”拓跋鴻差點被茶水燙到。“真的。”鄧寧容抬起頭來。她的眼中,明顯有對拓跋鴻的不滿。她恨,恨拓跋鴻為何要在她殺蕭依雁時,將蕭依雁救走。“好,好,好!”拓跋鴻忽然竟大笑了,“宇文炫,你終於到了我的彀中,哈哈哈……”鄧寧容望著大笑的拓跋鴻,終於有膽子將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陛下,你為何要救蕭依雁?她若死了,我便是周國皇后,那樣,給陛下辦事不更方便些?”拓跋鴻收斂了笑容,心道,你若做了周國皇后,眼中還會有我這個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