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喜兒帶著幾個婢女走出壽王府,十王宅裡靜悄悄一片。
唯有街風掠過,吹得她毛骨悚然,感覺就像李琩跟在身後一樣。
“幹什麼的?”
十王宅的監院太監加強了夜間防禦力量,有十幾個佩刀的宦官守在門坊之下,見到五六個婢女挑著燈籠走了過來,厲聲喝問。
“壽王殿下薨了,我們要去咸宜公主府上稟報,再讓她去稟報聖人和惠妃娘娘。”
武喜兒挑著燈籠,強作鎮定的答道。
“啊……壽王殿下薨了,好端端的怎會這樣?”
監院太監們頓時傻了眼,只能放武喜兒一行離開。
“十八皇子薨了,咱們必須派人進宮稟報高將軍。”
“徐公公不在,吾等哪個有資格進宮?”
“徐公公去哪了?”
“好像回宣平坊的家中給小妾過生日去了。”
“那趕緊去宣平坊找他啊!”
“沒有夜間行走公文,被金吾衛拿住,是要挨杖的。”
“那怎麼辦?”
“等宵禁結束後再說吧,反正壽王府的人去找咸宜公主了。”
……
被李琩打的渾身痠痛的楊玉環在渾渾噩噩中入睡,沒多久就被院子裡的嘈雜聲吵醒。
起初她以為是失了火,並沒有在意,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但很快她就覺察出了不對勁的地方,似乎有雜亂的腳步向自己這邊走來,聽動靜至少有幾十人的樣子,到了門口似乎就不走了。
“難道李琩想要弄死我?”
想到這裡,楊玉環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後悔自己遭到李琩家暴後沒有及時離開。
擔心李琩再來對自己施暴,所以楊玉環睡覺的時候沒敢脫衣服。
此刻聽到動靜不對勁,便披了披風走到門口,隔著房門問道:“門外是誰?你們想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楊玉環的話,幾十個家丁用沉默回應。
楊玉環用手指在窗欞上捅了個窟窿,用一隻眼睛朝外面瞄去,只見有大概二十多個僕人將門窗全部堵死,不知是何用意?
“你們竟敢對我無禮,等天亮後我讓聖人把你們殺光!”
楊玉環隔著窗欞,惡狠狠的威脅道。
這些家丁已經被接二連三的變故嚇傻,一個個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對楊玉環的威脅充耳不聞。
如果調查不出壽王的死因,王府上下四百多人,誰也別想好過,輕則發配到蠻荒之地,重則殺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楊玉環心頭火起,惱怒的拉開房門罵道:“李琩讓你們來做什麼?都給我滾開!”
不知道誰回了一句:“大王死了,娘娘就不要為難我們這些下人了,等宮裡來人再說吧?”
“什麼?十八郎死了?”
楊玉環聞言心頭大震,“不可能,天黑的時候他剛來把我打了個半死,怎麼會突然死了?”
“娘娘別演戲了,一切等著宮裡來人再說吧!”
黑夜中,又有人回道。
“哪個說我演戲?給我站出來!”
楊玉環又氣又急,此刻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處在不利的境界。
見沒人回答,楊玉環決定親自往李琩的房間一探究竟:“我倒要看看李琩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表情麻木的奴僕們急忙組成人牆擋住了楊玉環的去路:“娘娘你涉嫌鴆殺大王,不得離開。”
“放屁!”
楊玉環拿出女主人的勇氣,給擋在面前的幾個奴僕賞了幾巴掌,“誰給你們的膽量這般對我說話?給我滾開!”
這些奴僕被楊玉環的氣勢震懾,又看到他朝李琩的房間走去,而不是奔向大門,似乎並不是打算逃跑,當下便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片刻之後,楊玉環來到李琩的房間,只見房門敞開,裡裡外外站了至少上百人,一個個嘴裡正在嘀咕著什麼。
這讓楊玉環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難道李琩真的死了?”
抬腳邁過門檻,楊玉環便看到了斜躺在床上,滿身血漬,雙眼圓睜,死不瞑目的李琩,卻是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啊?”
楊玉環頓時雙腿發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十八郎,你、你怎麼就死了?平白無故的,你怎麼就死了?”
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一陣嘈雜聲,只見咸宜公主腰懸佩劍,帶著上百名家奴闖進了壽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