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果然是裴公,忠嗣還以為有人招搖撞騙呢!”
當看清了一臉焦急之色的紫袍官員正是裴寬,王忠嗣大笑著拱手相迎,“失禮之處,還望裴公多多擔待!”
裴寬拱手還禮:“你可是當朝大將,位高權重,哪個不開眼的敢來騙你?”
王忠嗣下令在路邊紮下一座帳篷,設宴款待裴寬。
哥舒翰親自動手,很快就豎起了帥帳,又命隨軍庖廚溫酒燒菜,好生款待。
“不知裴公因何出現在此處?”
等酒菜上桌之後,王忠嗣舉杯向裴寬敬酒,沉聲問道。
“此事說來話長,王將軍出征兩年,怕是對京城中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且待老夫為你道來。”
裴寬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對王忠嗣講解了起來。
為了取得王忠嗣的信任,裴寬先從去年千秋節楊玉環獻舞開始說起。
“誰知道聖人對楊玉環一見鍾情,暗通款曲,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唉……此事引起了武惠妃極大的不滿!”
王忠嗣聞言,只能搖頭苦笑:“唉……聖人還是像年輕時候那樣,遇上喜歡的人不顧一切都要得到。
這壽王妃我也見過幾次,除了面板白一些,長得豐滿一些,哪有這麼迷人?
竟然把義父迷得神魂顛倒,不顧綱常,真是妖婦啊!”
裴寬抿了一杯酒,直接跳過楊玉環的這段陳穀子爛芝麻:“因為壽王妃,聖人與武惠妃鬧得水火不容,最後在冬天的某個夜晚,壽王李琩暴斃於家中。”
王忠嗣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此事我在軍中聽說過,有人猜測是義父鴆殺了壽王,有人猜測是武氏效仿則天大聖皇帝,毒死了自己的親兒子栽贓聖人。”
“就是武氏這個毒婦乾的!”
裴寬氣的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大聲罵道:“聖人私通兒媳,固然有傷風化,但壽王絕不是聖人害死的。
武氏以此要挾聖人,逼迫聖人冊立她為皇后,李琦為太子。
否則她就四處宣揚聖人殺子之事,讓聖人遺臭萬年,成為楊廣、帝辛那樣的暴君。”
“唉……聖人被逼無奈,所以就答應了武氏母子的條件?”
王忠嗣仰頭又將杯中酒喝了個精光。
“後面這些事我就不知道了,還以為聖人犯了錯,為了補償武氏,才將他們母子冊立為皇后與太子。”
裴寬繼續道:“聖人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只能給武氏母子製造謀反的機會。只有坐實了武氏母子的謀反之罪,世人才不會相信武氏對聖人的汙衊。
在這一年之內,聖人與武氏一黨明爭暗鬥,較量過多次,為此甚至就連高力士都搭上了性命。”
“高將軍對聖人忠心耿耿,我料他就不會背叛義父,原來這是聖人的策劃。”
王忠嗣感慨不已,實在想不到在自己離開京城的這兩年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裴寬又繼續把李隆基利用蘇慶節誘反皇后黨的事情道來。
“只是沒想到蘇慶節這廝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竟然暗中勾結武氏母子,將聖人控制在了華清宮。導致武靈筠母子成功的控制了朝堂,並矯詔登基,成為了長安的新一任天子。”
“我就知道長安的文書是假的!”
王忠嗣氣的一拳砸在桌案上,“蘇慶節這個狗賊,等我見了聖人,定然殺回長安,夷其三族!”
頓了一頓,又問道:“那唐王從靈州發來的書信,說是聖人已經逃到了靈州,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裴寬舉杯向王忠嗣敬酒,雙方同時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聖人被軟禁在華清宮,幸虧顏杲卿率領的天策衛及時搭救,方才把聖人從叛軍手中救出。
誰知道混戰之中,聖人的肩膀被流矢所中,傷勢頗重。
在逃亡途中,聖人一路顛簸,傷口感染惡化,如今……如今,已經危在旦夕了……”
裴寬一邊說一邊搖頭,悲痛之情溢於言表。
“啊……義父他?”
王忠嗣聞言如遭雷擊,眼前一陣眩暈,手裡的酒杯跌落在地,攥拳痛哭。
“義父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攻破長安,將這些逆賊碎屍萬段,殺盡滿門!”
“將軍請節哀!”
看到王忠嗣悲傷不已,哥舒翰、張守瑜等部將急忙安慰。
裴寬放下酒杯,表情凝重的道:“聖人看起來情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