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烏蘇前腳剛走,正在查閱突厥史書的李泌就匆匆趕來。
“殿下喚我來有何吩咐?”
李泌一進門就叉手問道。
“長源先生嚐嚐這突厥秘製調料燻烤的羊腿,別有一番滋味。”
李瑛坐在胡凳上,用尖刀切下一塊“滋滋”冒油,外焦裡嫩的羊肉遞給李泌。
“多謝殿下。”
李泌在對面坐了,雙手接過羊肉,邊吃邊聊,“殿下召我來,不止是為了吃羊肉吧?”
“呵呵……知我者,長源也!”
李瑛莞爾一笑,將心中所想托出:“突厥汗國已經滅亡,孤算是建立了一樁大功。在將士們心中也算樹立了上馬能橫槊,下馬能賦詩的文武雙全形象。
以長源之見,接下來孤該如何行事?是返回長安呢,還是繼續待在草原上?”
李泌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答案:“以我之見,在聖人扳倒皇后之前,或者說在重新冊立殿下為儲君之前,殿下決不可久居長安。”
“不去長安,難道一直待在草原?”
李瑛蹙眉問道,“草原太冷了,當然,孤並不是懼怕寒冷,而是待在草原遠離朝廷中樞,終非良策。”
李泌掏出手帕擦拭著手指與嘴角上的油,說道:
“不回長安,並不等於一直待在草原上。殿下可選擇一處進可攻退可守的地方,繼續培植勢力,積累聲望。聖人何時冊立殿下為儲君,殿下何時還朝。”
“何地?長源可有目標?”
李瑛又切下一塊烤肉遞給李泌。
“多吃點,回到長安,可就吃不到這麼純正的烤羊肉了。
李泌只好接過來繼續吃,邊吃邊道:“臣琢磨了三個地方,僅供殿下參考,幽州、涼州、幷州,請殿下擇一地屯兵,靜觀京城變化。”
“這三個地方有何優劣?”
李瑛抓起一把調料,撒在羊腿上,問道。
李泌道:“殿下不回京師,必須要有正當理由,才能光明正大的留下來。否則,以聖人之多疑,豈能放任殿下在外面坐大?”
“長源說的理由,是指繼續用兵吧?”
李瑛馬上理解了李泌的意思,賴在外面不回長安,除了繼續指揮打仗,還能有什麼更加正大光明的理由?
李泌點頭:“殿下乃是天策上將,總攬全國兵馬,留在外面不回京師,自然是要調兵遣將,繼續開疆拓土。”
李瑛更加明白了:“長源先生的假想敵莫非是渤海國與吐蕃?移師幽州是為了劍指渤海,移師涼州是為了對付吐蕃?”
“臣正是此意!”
李泌飛快的嚥下嘴巴里的烤羊肉,侃侃而談:
“突厥已滅,回紇臣服,我大唐周遭的強敵只剩下渤海國與吐蕃國。
要滅渤海,幽州乃是最佳屯兵所在,而這也是臣極力舉薦的地方。
畢竟現在吐蕃太強,要滅渤海國相對容易一些。”
李瑛問道:“那長源先生為何又推薦涼州作為孤屯兵的候選地?”
李泌解釋道:“殿下如果要滅渤海,以我軍攻滅突厥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兩三年應該可以做到。
吐蕃人藉助高原優勢,在沒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很難達成。
移師涼州,劍指吐蕃只是殿下在此屯兵的一個藉口,並不是說一定非得進攻吐蕃不可。”
“明白了。”
李瑛恍然頓悟,“移師幷州莫非也是故作姿態,名為用兵,實則暗中積蓄實力?”
“幷州位於涼州與幽州之間,距離京師一千兩百里,北上可擊渤海,向西南則可直入隴右。
若是能夠在此屯兵,對殿下最為有利,而且這裡也是大唐的龍興之地,但就怕聖人不會同意。”
李泌再次用手帕擦拭了下嘴角的油漬,“幷州只能稍作試探,萬一聖人起了猜忌之心,還是把目標瞄準涼州或者幽州最好。”
李瑛直接否決了幷州:“聖人多疑,幷州連提都不要提,如果涼州與幽州都不行的話,倒是還有一個地方不錯。”
“殿下言之有理,或許幷州確實並非良地。”
李泌忽然覺得移師幷州風險太大,容易惹怒李隆基,在頷首贊成的同時,又問道:“不知殿下說的這個地方是何處?”
“雲州。”
李瑛吐出了兩個字。
接著說道:“此處距離幷州六百里,遠離京師一千八百里,既可以北控幽燕,又可以統領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