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過後,長安城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夜色降臨,一抹彎月掛在蒼穹,與白雪相映成趣,照耀的天地間影影綽綽。
慶王府,書房。
李琮吃完飯後回到書房,提筆寫了一封密信,告訴李琦長安近日將會出兵兩萬前往風陵渡協助僕固懷恩渡河,城內只剩下四萬兵力,希望洛陽能抽出十萬人的兵力從潼關殺出來偷襲長安……
如此,洛陽之圍可解。
就在這時候,房門發出“吱呀”的聲響,被人推開,走進來一個人影。
“大膽!”
李琮正要發怒,發現來的是自己的髮妻竇氏。
唯恐被妻子發現書信內容,李琮慌亂之下將剛寫好的書信揉成一團,丟進了竹簍之中。
“你來做什麼?”李琮憤怒的質問。
“大郎感染了風寒,渾身燙的厲害,人也昏昏沉沉的,妾身想讓大王派人去太醫院一趟……”
察覺到李琮的行為有些詭異,竇德妃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目光落到竹簍上。
“殿下為何把文書揉起來丟進竹簍?”
“那個……孤寫錯了,所以扔掉!”
李琮做賊心虛,吱吱嗚嗚的說道。
竇德妃點頭道:“殿下快去看看大郎,最好你親自去一趟湯太醫府上,請他來為大郎診病。”
李琮雖然排行老大,膝下卻只有一個獨子,名喚李信,今年八歲,被李琮視為掌上明珠。
“孤去看看!”
聽說兒子病的厲害,李琮便匆匆起身,跟著妻子一起前往後院。
李琮今年三十六歲,納有妻妾五人,但這五個老婆卻給他生了十一個女兒,只有排行第三的丁夫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取名李信。
要不是這個兒子的出生,慶王就絕嗣了,因此李琮對這個獨子關懷備至,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聽說湯太醫妙手回春,最擅長治療風寒,夫君親自去一趟湯府,請湯太醫來給信兒看病可好?”
丁夫人坐在床榻一側,望著昏昏沉沉的兒子,看到丈夫後就哭哭啼啼的抹淚哀求。
年已六旬的湯濟世乃是太醫院首席太醫,一般人請不動他,況且人家今夜也不一定當值,必須李琮親自出面才有把握把人請來。
李琮伸手摸了下被窩裡的兒子額頭,只感到滾熱燙手,急忙柔聲道:“大郎你堅持住,父王去請湯太醫。”
竇王妃、丁夫人,還有一個姓許的夫人一塊把李琮送到門前,“殿下快去快回!”
李琮鑽進馬車,僕人敞開大門,二十名侍衛簇擁著馬車出了慶王府。
今年初次降雪,人們還沒適應嚴寒,十王宅中央的“天恩巷”空空蕩蕩,只有各個王府門前的大紅燈籠隨風搖擺。
李瑛登基之後,解除了對十王宅的監管,允許住在裡面的親王自由行動。
巨大門坊底下的院子便是昔日的“監事院”,此刻院門緊鎖,空無一人。
馬蹄噠噠,車轍粼粼。
就在即將離開十王宅的時候,李琮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掀開車簾吩咐一聲:“回去!”
馬車旋即掉頭,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慶王府。
車輛甫一停穩,李琮便跳下馬車,急匆匆的跨過門檻,讓隨從在門外等候自己。
李琮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書房,想要將自己給李琦寫的密信燒掉。
因為擔心兒子,自己竟然把這件事忘了,倘若被人看到,那可是大罪!
“吱呀”一聲,李琮推門入內,發現竇氏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出現在書房之內。
“殿、殿下……你怎麼回來了?”
竇氏被突然出現的李琮嚇了一跳,以至於忘了扔掉從竹簍裡翻出來的密信。
燈光之下的青銅面具顯得陰森而恐怖,李琮惡狠狠的問道:“孤看你是找死,誰讓你來的?”
竇氏無處可躲,只能攤牌:“妾身覺得殿下適才舉止怪異,所以回來看看紙上寫的什麼。”
“那你都看到了?”李琮多此一舉的問道。
竇氏道:“我如果說沒看到,殿下你會相信嗎?”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李琮陰森森的問道。
竇氏嘆息一聲:“大王要殺妾身,妾身任憑處置。只是大郎啊,你為什麼這樣做?為什麼私通李琦,向他透露朝廷的機密?若是這件事傳出去,對於慶王府可是滅門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