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誤會了。其實有時候想起來,比起當別人的妻子,奴家還不如去陪葬,但奴家還是想好好活著。”好好,活著嗎。塗綿綿沉默地望著她,一言不發。虞奴把杯子放在桌上,低垂著眉眼說:“那,奴家就先回去了。你今天不舒服的話,奴家會幫你把今天的工作做了的。”“虞奴啊。”塗綿綿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虞奴一愣。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等待著塗綿綿的話。塗綿綿說道:“一直知道你會巫術,但是……你還沒說過,你都會哪些呢。”她低垂著頭,露出的天鵝頸修長。“犬封國的女人們只會一些五行之術,無法攻擊別人,這是一脈相承的規矩,只怕傷害了犬封國的男人們。南山大人博古通今,自然知曉奴家的能力。綿綿你是對奴家有懷疑嗎?”虞奴似乎真的有幾分不高興了,就連語氣也沒有平日的柔軟。她的話一出,塗綿綿就不便再多問了。塗綿綿只是感謝她來送藥,隨即目送著虞奴出了門。門被關上,塗綿綿立即倒在床上,眼睛睜大盯著天花板看。回想起鸞鳥的話,似乎自己這些天對虞奴的確很縱容呢。其實,在遇到西王母之前,在塗綿綿的世界觀裡,妖怪和神祇們都是善惡分明的存在。有“好的”神祇,也有“惡”神,有“祥瑞”,也有“兇獸”。但西王母的出現告訴她神祇可以造福人間,但未必不存在一己私慾,饕餮和九尾他們也並不如傳說中的恐怖嚇人。妖怪和神祇拋開呼風喚雨的能力,其實和人類的區別不大。一樣需要透過裹得緊緊的外殼來找尋內在。但一遇到虞奴,似乎所有的疑惑和質疑都不應該存在。偶爾有不喜歡的時候,也是因為虞奴的一些行為有些越矩,讓她感到不舒服。彷彿腦袋裡有一根針懸在半空,稍微想多一點,就會刺一下她的神經,告訴她不要多想。喝了藥的塗綿綿腦袋很困,但她卻怎麼也睡不著。她沒有像平日一樣倒頭就睡,她用冷水洗把臉,去找南山君。南山君最近清閒得要命,多了一個盡職盡責的幫手,他一點兒活都不用做,所以拿著毛線坐在房間裡一邊聽廣播劇一邊織毛衣。她出門的時候留了個心眼,確定虞奴正在忙工作,這才悄無聲息地走到南山君的門前。塗綿綿進門的時候,廣播劇正發展到激烈情節,一陣嗯嗯啊啊。南山君的表情相當自然,讓她坐在椅子上。塗綿綿:“……”“啊你弄疼我了……”“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塗綿綿:“……”南山君聽得津津有味,兩根毛衣釺子織得飛快,上下翻轉,看得人眼花繚亂。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能看出是給狡織了一頂小紅帽。塗綿綿:“那個,你不打算關一下嗎?”“難道你不覺得這種氛圍下談話很溫馨日常嗎?”南山君一本正經。塗綿綿難得爆了句粗口:“日常個屁。你快關了。”南山君見好就收:“好嘞。”陡然間沒了嗯嗯啊啊的響聲,世界都清淨了。塗綿綿鬆了口氣,說:“我來找你是有正事要說的。”“怎麼了?”南山君放下釺子,露出感興趣的表情,“難得來找我,我南某人洗耳恭聽。”“嗯……其實呢,這件事說來還有些奇怪。”塗綿綿揉了揉太陽穴,儘管她的神志極為疲憊,卻還在堅持著繼續說:“這些天,我一直有觀察虞奴,卻總覺得她好像有些不對勁。”南山君問:“比如呢?”“說實話,不知道。”塗綿綿苦笑道:“她這麼照顧我,我說這些話可能有些沒良心,但我覺得有些事不問清楚,或許如鸞鳥所說,會有非常大的問題。”“就是今天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是我前些天都未曾感受到過的。”南山君若有所思:“奇怪的感覺嗎……”“我一直認為公司裡上上下下全是妖怪和神祇,用來分辨對方是敵是友的工作不應該是我來做,所以每次到來的妖怪們我只負責管理,留下的就都不會多說一句。但或許我們之中有誰被矇蔽了呢?”山海公司成立起初就有一個宗旨,不能輕易趕走妖怪,除了曾經被踹飛的肥遺也是憤憤自己又回去了,剩下的妖怪,哪怕是窮奇,他們也不能對他怎麼樣。所有生物生下來便有善惡之分,這其中哪有什麼涇渭分明的界限,就如同他們也未曾做的所有事都是正確的。九尾曾經也是兇獸,嘴下的亡魂數以萬計。就連鳳皇、鸞鳥他們,也並非沒有沾過血腥。從虞奴踏進公司的大門起,就沒人認為她是個真正柔弱的女人。他們只是懶得計較罷了,同時也知道,虞奴極聰明,哪怕耍小心眼也不會真正動到塗綿綿的頭上。這是他們的底線。南山君說:“其實關於她,我拜託過土地幫忙查一下。但是犬封國每日死去的女人成千上萬,她們的名字和長相重合得太多,很難找到虞奴的真實身份。”“這樣啊。”“你是受到威脅了嗎?”“不,沒有。”如果只是一些身為女人的小伎倆,塗綿綿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她對這些沒有興趣。察覺到虞奴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