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畫的顏色十分奇怪,而畫上的人竟然跟她這種胡人差不多,有金髮碧眼的,也有黑髮藍眼的,五官立體,只是畫上的人都沒穿衣服。“珠珠,這個是西洋畫。”玉盛公主微微一笑,“我瞧這西洋畫比我們梁朝的畫可有意思多了,色彩濃烈,畫法大膽,我十分欽佩。”說到這,玉盛公主看著珠珠,唇角的笑意更加多了幾分,“珠珠,我想學著畫這種畫,但缺了一個畫中人。”珠珠腳步微退,聲音都有點結巴,“姐姐…姐……你不是要……畫我吧?”坦然是一回事,讓她脫光了被畫那是另外一回事,況且她身上還有一個叫李寶璋的蚊子弄出的數不清的印子呢。“珠珠真聰明。”玉盛公主笑得燦爛,“快把衣服褪去吧。” 這話猶如一聲驚雷在珠珠耳畔炸開了。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衣服,小臉已經皺成一團,“姐姐,我不要脫。”玉盛公主端坐在位置上,聞言,她將手裡的西洋畫放下,拿起團扇扇了扇風,慢悠悠地道:“珠珠,姐姐對你好不好?”答案几乎是呼之即出。玉盛公主對珠珠是好得不能再好,沒有一個主子能對奴才那麼好的。她允珠珠跟她同桌吃飯,允珠珠睡她的床榻,還姐妹相稱,珠珠怎麼都答不出一個不好來。故而珠珠只能委屈地說:“好。”“那你可要為姐姐分憂對不對?”玉盛公主起了身,踱步走到珠珠面前,見她一臉委屈可憐的樣子,忍不住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別擔心,到時候我畫的時候定屏退眾人,保證珠珠的身體,只有我一個人看到。”珠珠綠色的眼珠子微微一轉,突然道:“我身上有印子,不能畫。”“嗯?”玉盛公主一愣,“什麼印子?”珠珠心一橫,乾脆將衣領拉了下來,玉盛一看,目光微愣,隨後上前一步,“你這是……”她手剛抬起來,門外傳來一個宮女的聲音。“公主,冰鎮燕窩湯好了。”那宮女端著兩碗冰鎮燕窩湯上來,她低頭往前走,突然聞得一聲呵斥。“出去!”宮女腳步一頓,“公主?”玉盛公主聲音較之前平緩了些,“燕窩湯先端下去,本宮現在不餓。”“是。”那宮女慢慢往後退,但關門的時候,目光上抬,隨後燕窩湯就灑了一地。她幾乎立刻跪在地上,連聲求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玉盛公主轉過頭,皺了下眉,“算了,把地上打掃乾淨吧。”她說完這個,又轉過頭對珠珠說:“那等你身上印子沒了,再來畫吧。”她這話說得格外輕,除了珠珠,旁人無法聽清,更別說離她們還有一段距離的宮女。那宮女不能聽清玉盛公主說了什麼,只能知道她在對珠珠說話。珠珠把衣服扯上去,她還以為能逃過一劫,哪知道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珠珠這身印子足足七八日才消了一半,李寶璋自那夜之後,神情舉止皆古里古怪,他不直視珠珠,連話都減少了一大半,而多半還是珠珠主動同他說話,他回個隻言片語的。“嗯……”“唔……”“哦……”基本都是這樣說話的。而珠珠見到印子慢慢褪去,想到玉盛公主要畫什麼西洋畫,頭疼得不行。她便把主意打到了李寶璋身上,這日李寶璋沐浴歸來,他剛熄了燈,就聽到黑夜中珠珠的聲音響起。“哥哥。”李寶璋聽得這一聲哥哥,莫名手抖了一下。“嗯?”他低著聲音說,慢慢走到床邊,還未坐下,又聽得珠珠一句話。“哥哥,上次的事,今夜可以再做一次嗎?”這回李寶璋的手是真的抖得不行,他低頭看了一眼,月色朦朧,屋裡未點燈,一切都只是看得模模糊糊的。“你不知羞恥!”他從牙關裡擠出了一句話,“哪有女子像你這般的。”珠珠坐起來,有點委屈地說:“可是如果我身上沒有印子,姐姐就要我脫光了衣服,讓她畫畫。”她覺得這個事太羞人了。“什麼?”李寶璋轉過頭,結果沒想到珠珠是坐著,差點撞上,他身體往後一仰,急急避開了。李寶璋默了一瞬,才說:“你說大公主要拿你作畫?什麼畫要脫光了衣服?”“好像是什麼西洋畫,我也不太懂,但那上面的人跟我又有幾分相似。”珠珠頓了一下,咬了咬唇,“但我不想脫衣服,上次姐姐是看我身上有你留下的印子,便說等印子消了再說,我發現這幾日已經快消完了。”說到這,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著李寶璋的袖子,“哥哥,你可以幫我嗎?”李寶璋的臉隱在黑暗中,珠珠並看不清對方的臉色,只是聽見他呼吸聲似乎沉重了些。上一世並沒有玉盛公主格外青睞珠珠的事情發生,珠珠也不是什麼液華殿的宮女。李寶璋記得今年入秋,玉盛公主就會作為和親公主下嫁到一直跟梁國有嫌隙的蠻國。這蠻國的名字是梁國人對他們的稱呼,因為語言不通,加上對方身強體壯,渾身多毛,毫無禮儀廉恥之德,梁國人便稱他們為蠻國。蠻國近日似乎已經聚集在梁國的邊境,連日來,梁帝都因此事在召集了大臣商議對策,梁帝昏庸,手底下的將軍都是貴族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