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光羽輕笑一聲把手收了回來,他轉而跟文鶴說了幾句,而被無視的梁紹言忍不住說:“文公子,我們可以去你的後臺看看嗎?”“自然可以。”文鶴答道,他自然也看出了梁紹言可不是什麼普通小太監。梁紹言跟著文鶴他們走了出去,雅間裡便只剩下了梁光羽和珠珠。梁光羽單手撐頭,微歪頭看著吃得不停的珠珠,見她唇邊沾了下碎屑,便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唇邊微微拈了過去。“不要急,這些吃的都是你的。”梁光羽溫聲道。珠珠被對方的動作弄得一頓,忍不住停下來看對方一眼。她在宮外長大,算得上是個野丫頭,而加上她跟漢女不同,漢女講倫理,學女德,阿達撫養她們這些媚奴只是想把她們賣出高價,便不讓她們學著漢女的矜持,漢女易害羞,但媚奴不是。梁光羽這曖昧動作若是擱在旁的漢女身上,早就羞紅了臉蛋,手足無措,而珠珠則是睜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九表哥,你方才是做什麼?”梁光羽微愣,過了一瞬才道:“我看你唇邊有碎屑。”珠珠伸出手撓了撓自己的臉,有點糾結地說:“九表哥,你洗手了嗎?”梁光羽:“……” 梁光羽的沉默落在珠珠眼裡就是他沒洗手。潔癖心大起的珠珠連忙站了起來,“我想去更衣。”梁光羽臉色青了青,看珠珠的眼神變得複雜許多。大抵是梁光羽還沒在女人身上碰過釘子,對方不僅不害羞,還嫌棄他,實在大大打擊他男人的自信心。“去吧。”梁光羽派了兩個侍衛跟著珠珠去。慶月樓的茅房被牆圍了起來,茅房前面就是一口水井,水井旁邊放著一口大缸,旁邊還有個雕花銅架,上面放著一個銅盆,銅盆邊上還搭著白色毛巾。珠珠從茅房出來,仔仔細細把手和臉都洗乾淨才往外走,只是她剛走出來,就發現本來站在牆外等她的兩個侍衛不見了。珠珠方才一路走過來,壓根沒記路,她有些慌地左右看了看,最後只能憑感覺挑了一個方向走。慶月樓很大,朱樓翠閣,處處都佈置得十分雅緻。珠珠沿著長廊走,長廊兩旁懸掛著硃紅色的燈籠,因為是白日,燈籠便未點亮,但不知道燈籠裡的蠟燭是不是有新增香料,珠珠在下面走,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似有似無的清香味。“郡主?”珠珠身後傳來一聲呼喚。珠珠連忙轉過頭,發現是慶月樓的臺柱子文鶴。文鶴看見珠珠,眼裡浮現幾分驚訝,“郡主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我迷路了,你能帶我回之前那個雅間嗎?”珠珠看著他說。文鶴走上前,柔柔一笑,“自然可以。”文鶴同珠珠並排走著,不知是不是性子原因,文鶴走路也是慢悠悠的,十分不著急的樣子。珠珠抬頭看他,見他側臉依然秀美,不禁想唱戲的人都長那麼漂亮嗎?那李寶璋以後不當太監了,還可以來唱戲,他長得比這個文鶴還好看。文鶴像是發現了珠珠在看他,扭頭回看著珠珠,他唇角微翹,“郡主為何一直看著我?”珠珠老實地說:“因為你長得好看。”文鶴從唇間溢位一絲輕笑,“皮囊這種東西不過是過眼雲煙,幾十年之後,再美的皮囊也是要老去的。況且我也算不上好看,我有一個弟弟,那才是長得真好。”他頓了下,“他眉心還有一顆硃砂痣,十分獨特。”硃砂痣?珠珠愣住了,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硃砂痣?”她長這麼大還只看過一個人眉心有硃砂痣,就是李寶璋。“對,我弟弟眉心長著一顆硃砂痣,只是他早年間被賣進了宮裡,而我被賣進了戲園子,倒是許久未見了。”文鶴對珠珠笑了笑,“說來,郡主是宮裡的人,可曾見過眉心長著一顆硃砂痣的小太監。”珠珠想了下,才答:“小太監沒見過,但大太監倒是有一個,不知你弟弟叫什麼名字?”文鶴眼角微彎,“他叫李寶璋。”珠珠眨了眨眼,世間居然有那麼巧的事,那現在她面前的文鶴豈不是她的大伯?不,她跟李寶璋又沒成婚,不能叫李寶璋的哥哥為大伯。“你說的這個李寶璋就是我說的那個大太監,他現在在皇上身邊伺候,過得還不錯,你不用擔心。”珠珠對文鶴笑了笑,安慰對方。文鶴似乎沒想到珠珠真知道他口中的弟弟,臉上浮現出一份驚訝,隨後說話的語速都快了些,“郡主當真見過他?他現在在皇上身邊伺候,都當大官了呢。”他略垂下眸,眸裡似乎閃過一絲悲傷,“他離開我的時候才那麼點大,現在都獨當一面了呢。”珠珠沒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見到李寶璋的哥哥,她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對方,但想想,如果她娘還活著,自己肯定想見見對方,“嗯……你想見他嗎?”文鶴一驚,“我可以見他嗎?”珠珠想了下,“我可以幫你告訴他你在慶月樓這裡,他應該有辦法出來見你的。”“太好了,謝謝你,郡主,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文鶴抿唇一笑,“不知郡主能不能幫我給我弟弟帶句話。”“你說。”“就說他三哥來找他了,請他務必來慶月樓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