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無法給予他任何感情方面的回報,就只能透過其他方式付出。盧修斯大約不會懂她這種矛盾的心情。收起魔杖,為昏睡過去的病人蓋好被子,凡妮莎轉身準備離開。聖誕節聖芒戈也會放假,但醫院需要人值班,所以是調休制的。她很幸運地分到了平安夜和聖誕節當天這兩日假期,正準備下班回家度過自己孤獨的平安夜。她沒想到她會在科室門口遇見鄧布利多。凡妮莎驚訝地望著老校長,猶豫了一下才道:“鄧布利多校長,您是來找梅森治療師的嗎?他就在裡面,需要我幫您把他叫出來嗎?”鄧布利多穿著一身紫色的巫師袍,戴著半月形的眼鏡,和在霍格沃茨的時候沒什麼不同。他朝凡妮莎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溫聲道:“不用了,孩子。事實上,我是來找你的。”凡妮莎站在那愣了一下,臉上露出驚訝:“找我?”她一笑,“校長找我能有什麼事呢?我們好像沒有什麼來往。我只是個普通的實習治療師,應該也幫不上您的忙。”鄧布利多眨眨眼,輕聲道:“首先,我要為威爾遜夫人的死向你表示哀悼,孩子,她不會白白犧牲的。另外——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麼來找你。我能叫你凡妮莎嗎?我知道格林不是你原來的姓氏。”凡妮莎表情僵了一下,半晌才道:“當然。不過,我們最好換個地方再說,校長。”鄧布利多笑了一下,朝她伸出手,凡妮莎沉默了一會,把手放上去,觸碰到鄧布利多的一瞬間,他們幻影移形到了一個空曠,安靜的地方。這裡應該還在聖芒戈,但附近沒有人,凡妮莎掃視周圍,漸漸放下心來。“您為了馬爾福先生的事而來,我猜得對嗎。”凡妮莎主動打破沉默,她也沒想過能瞞住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儘管她面對鄧布利多的時候還是有點緊張。“是的,凡妮莎。我想,我有必要來親自感謝你,所以我才來到了這兒。”鄧布利多微笑著說話,就像個溫和的長輩,他很容易能讓人放鬆警惕,凡妮莎那點緊張漸漸消失了。“為什麼要感謝我?”凡妮莎裝傻。鄧布利多並不介意她明知故問,寬容道:“我想盧修斯願意改變站隊,絕不是毫無緣由的,這其中有你的功勞,所以我當然要來感謝你。親愛的凡妮莎,有了盧修斯的加入,我們對付黑魔頭更有把握了,你真的幫了我一個大忙。”其實連凡妮莎自己都沒敢認真想過,她一次又一次地在盧修斯面前提起關於黑魔王的事,暗示他必須做出選擇時,到底抱有什麼目的。她之前不願意深思,刻意逃避,自己騙自己,好像這樣她就還能繼續單純地生活。但鄧布利多直接挑明瞭一切,讓凡妮莎不得不正視她那些黑暗的、不為人知的計劃。她一次又一次地在盧修斯面前渲染自己的危險、仇恨,表現自己的依賴、害怕,展示自己對黑魔王的憎惡與對立,逼他做一個選擇,除了是為他好之外,其實也是在引導他。她註定無法接觸到黑魔王,甚至還會因為不自量力地靠近而害死自己,可她又不想坐以待斃,她無法寬恕自己,也無法寬恕黑魔王,她想報復,仇恨驅使著她……驅使她利用了盧修斯。盧修斯是最好的選擇。他是馬爾福家族的掌控者,他是黑魔王如今最信任的人,他隨時隨地可以接觸到黑魔王,瞭解他最中心的所有計劃,這也就代表著,只要他想,他就能破壞黑魔王的一切。凡妮莎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如此工於心計,去設計、利用自己最愛的男人。她抿緊蒼白的唇,望向彷彿看穿一切的鄧布利多,自嘲地說:“我真的沒有被分錯學院,對嗎,鄧布利多校長。”鄧布利多走上前,抬起手放在女孩頭上,溫聲道:“你沒有做錯什麼,凡妮莎。你選擇了正確的路,為他,也為你自己。我不得不承認,盧修斯一開始找到我的時候,我無法信任他。但後來,我在他眼裡看到了愛,我相信,有那樣一份感情的人,是值得信任的。”凡妮莎失魂落魄地說:“正確的路?為他,也為我自己?”鄧布利多微微點頭,笑著安撫她,但凡妮莎根本聽不進去。什麼正確的路。她只是引導盧修斯走上了一條充滿艱辛、佈滿荊棘的間諜之路罷了,為了她的仇恨,她假仁假義,說是為了盧修斯,其實也是在將他往死路上推,沒人敢肯定黑魔王就一定不會發現盧修斯的背叛,一旦他有所察覺,盧修斯會怎麼樣,凡妮莎想都不敢想。“祝您聖誕快樂,校長。”凡妮莎牽強地笑了笑,說,“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今天是平安夜,希望您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鄧布利多當然不會阻攔她。事實上,他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甚至不需要攝神取念,就能看到他所有的猜想被證實。他此刻對盧修斯給予了百分百的信任,因為哪怕他不相信他對凡妮莎那份感情,也得相信凡妮莎心底裡那份仇恨。最後朝鄧布利多點點頭,凡妮莎轉身離開了聖芒戈,幾乎是狼狽地逃回了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