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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玩宋+番外 作者:春溪笛曉

他真夠不好意思啊!韓忠彥一臉無語地把王雱的話帶回去給韓琦。王雱正在等待正式授官,蘇軾卻氣沖沖地找上門,和王雱說起一件讓他極其生氣的事情:繁塔那邊有人開班授徒,主講的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蘇軾一聽,年輕人啊,講學一定挺有意思,當即興沖沖地過去聽講。結果蘇軾越聽越氣,越聽越覺得這不是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而是個七老八十的假學究,滿口的尊卑貴賤,說什麼天地是平衡的,三綱五常不可逆亂,貴就是貴賤就是賤,尊就是尊卑就是卑!一旦有人想要打破這個平衡,時局就會動盪不安。因此我們為了存留心中的天理,應該消滅人的慾望。蘇軾光是轉述這些講學內容,就覺得氣得不輕,人生在世,還不能有點追求不成?天理難道就是尊卑貴賤、涇渭分明,永遠容不得別人冒尖了?王雱聽著蘇軾憤怒的複述,越聽越覺得耳熟,這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存天理,滅人慾”嗎?只不過這時候提倡這句話的人年紀應該還小,論據不夠充足,蘇軾聽了都能找到其中一些破綻。如果王雱沒記錯的話,這個理念最初是由程顥、程頤兩兄弟提出的,算起來程顥還是他們的同年。至於蘇軾說的這個開班收徒的年輕人,應該就是程顥的弟弟程頤了。在往後的許多年中,理學的影響將會擴散到各個領域。沒別的原因,只因為這種學說很符合統治者的需求,統治者需要朝野穩定,需要給百姓增加一重一重的束縛,以免動搖自己的位置。簡單來說,這就是一種用來洗腦的工具,拿著這個工具的人不一定真心相信那些條條框框,但他要別人都相信、都遵守,不遵守的人就讓他們成為千夫所指的存在。比如如今朝廷是鼓勵寡婦再嫁的,再嫁時還能帶走自己的嫁妝;甚至連丈夫離家年不歸,也能允許單方面提出和離,另擇佳婿。倒推到唐朝時,人口稀少,朝廷鼓勵生育,官府甚至還會拉一溜壯漢到寡婦門前看看她有沒有相中的,相中了就把婚事辦了吧,甭管什麼一嫁二嫁三嫁,快再嫁生孩子才是正理!可到後來,人們會給為亡夫守節的“貞婦”立牌坊,對此大誇特誇,表示這是忠貞,這是值得讚譽的,所有女子都得效仿這種做法才行。沒有人會去想,一個女子在最美的年華喪夫,卻得為了所謂的“一女不事二夫”而蹉跎半生,獨自盛開獨自凋零,日子該是多麼悽苦。他們甚至會束住女孩兒的雙腳,從小告訴她們這樣才漂亮,你們不這樣做會被人嫌棄;你們不能讓別人看到你姣好的臉龐、不能讓人看到你的手臂與雙足,否則你就是“不安於室”。這一切,不一定是理學的初衷,不一定是程顥、程頤兄弟倆的初衷,但是他們確實窮盡一生去打造了這樣一把工具。後來許多統治者也用得極其順手。這類理念顯然和享樂主義的蘇軾八字犯衝,蘇軾這人是樂天派,被貶去嶺南吧,他說“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被貶去海南島吧,他還能在那裡怡然自得地釀酒喝。他就是被貶後還一個勁地寫詩文說“我在這兒過得真啊真開心”,才會引得一些人一再打壓他,將他一貶再貶——畢竟,連皇帝都是他的詩文粉絲,他寫的詩文傳到京城皇帝是要看的!萬一貶得不夠遠,皇帝想起他的好來了,又把他召回京怎麼辦?王雱雖然對這些事瞭解不深,卻早就與蘇軾熟識,知曉蘇軾有個永遠都拘不住的靈魂。很明顯,蘇軾絕不會認同理學的觀點。但是,這玩意的棘手之處就在於,人家揮舞著三綱五常的大旗,你還不能明著反對它。你不支援三綱五常,難道你還想反了不成?蘇軾到底還年輕,面對這種事連懟都還懟不熟練,只能來找王雱吐吐槽、發洩發洩心中憤怒。王雱勸慰了蘇軾一會兒,給蘇軾也出了個主意,讓他爹寫文章上《國風》懟去。今年蘇洵又沒考中,但兩個兒子考中了,他心中便沒了遺憾,目前已經成了《國風》的常客。《國風》如今的讀者群已經比開始的一萬本翻了幾番,甚至還有一些書商專門買了回本地轉賣或者盜印。總之,這個平臺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有什麼具有爭議性的問題都會在上面吵一吵!蘇洵年輕時就嚮往當個任情俠客,天天不讀書不學習專為鄉里打抱不平,人到中年聽聞女兒身殞夫家的訊息後更是直接手撕親家。很顯然,蘇洵體內是有好戰因子,越是激烈的論題他越感興趣,學術互懟這種事交給他去幹準成!再不濟,回頭讓蘇洵也回蜀中搞個蜀學、廣收門徒和那程頤槓一槓。蘇軾一聽,覺得這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心滿意足地回家找他爹去了。王雱在家裡坐了坐,還是坐不住,去隔壁找司馬琰去。自打王雱三元及第,司馬光就好說話多了,至少能允他正正經經地找司馬琰說說話。王雱將蘇軾遇到程頤的事給司馬琰講了一遍,兩個人交流了一下相互瞭解的東西。作為攜著現代記憶投生到這個時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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