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知道你還來。”奚嫻有些委屈,可她不敢多言,一心只想讓嫡姐不要太嫌棄她,惹到這樣一個人,自然是欠妥當的,若能化敵為友便再好不過。她一心為自己的將來謀劃,手中握著嫡姐的把柄,雖然現在直覺可有可無,但細細想來,若能與嫡姐交好,仗著她手裡的把柄,和溫馴柔弱的態度,嫡姐有了忌憚和思量,自然待她與上輩子不同,一定不會再斷她的婚事。奚嫻對此很有些自信,想讓嫡姐把她當親妹妹寵。奚嫻一下上前抱住嫡姐的腰,軟白的面頰努力蹭了蹭,悶悶道:“姐姐,從前都是嫻嫻不好,您不要怪罪嫻嫻了。”她擠了擠眼淚,便落下一些淚水,打溼了嫡姐的衣裳,單薄的肩胛也在微微顫抖,塞在被子裡像是一隻發抖的粽子。嫡姐的腰硬邦邦的,卻很窄,奚嫻緩緩抬起臉仰望,卻見奚衡眸光幽暗凝視她,修長冰冷的手指覆上她的脖頸,忽然一把將她提溜起來扔上榻。奚嫻就像只被拎著長耳朵的兔子,蹬著腿瑟縮一下。她睜大眼睛,淚水刷一下掉落下來,輕聲道:“我走便是了嘛,不用這樣的。”奚衡卻把她攔下,淡淡道:“你不是要與我一道睡麼,後悔了?”奚嫻咬著唇瓣,無辜地看著嫡姐,呆呆搖頭。燭火熄滅了,奚嫻睡在裡頭,嫡姐睡在床外側,床頂的帷幔繡著繁複的紋路,在黑暗裡像是蛛網。他們裹著兩床被子,無人言語。奚衡的姿勢就沒變過,嫌棄極了,似乎根本不準備理會這個叫人心煩的妹妹。奚嫻卻一咬牙,扭了扭身子脫出被子,手指扯了扯嫡姐的被角,小聲嘀咕道:“姐姐,姐姐我還是睡不著嘛。”奚衡沉默。奚嫻語帶柔和天真,在黑暗中彎了彎唇角道:“我們說會子話罷,我們是姐妹倆,但從來沒說過知心話,我有好些話語想與姐姐說呢。”奚衡不理睬她,卻也沒讓她住了嘴,反倒助長了氣焰,使她臉皮更厚了些。奚嫻便自顧自說了起來。“我自幼生活在小院裡,那時總以為我是正經人家的姑娘,但隔著青柳巷的羅家人總是瞧不起我和姨娘,夏日裡還曾往我家門上倒夜香,又花錢僱了街邊的叫花子日日徘徊,不是爹爹有時回來,我們連門都不敢出。”沒人理睬,奚嫻便繼續道:“那時我並不明白是為什麼,長大以後才知道,因為我娘是外室,那就是比小老婆還不如……所以他們都瞧不起我們,認為與我們母女有所交集,都是腌臢遭天譴的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