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妃手上牽著的小公主咯咯笑起來,指著奚嫻倉皇的背影道:“母妃,這個宮人好呆哦,咱們不要理她……”崇妃輕笑起來,捏小公主的面頰道:“傻孩子。”小公主又咯咯笑起來,粘著崇妃要吃桂花糕,崇妃點點她的鼻尖:“小饞貓,懷你的時候想是甜食用少了……”她若有所思看著奚嫻,含笑道:“嗯,起身罷。”崇妃道:“最近小公主恰在換牙,只是本宮總也說不聽她,想來也實在煩惱。”奚嫻只作沒有聽懂崇妃話中的含義,於是沉默以待。崇妃倒是一笑,豔麗而精緻的臉上帶著一點嘲意,搖搖頭,終究沒有說什麼。那段日子皇帝很寵奚氏,但卻沒有升過她的位分,而且奚家都已經被抄了,總而言之身為罪臣的女兒,身上的氣勢又單薄而憂鬱,就像是被剪掉了頭的麻雀,只知道揮舞著翅膀到處亂撞。遞去的橄欖枝也不肯接,對她生的小公主更像看仇人一樣,很明顯的漠視又無措的神情,叫崇妃有些不悅。不過畢竟她這樣只靠著美貌上位的女人,早晚是會被厭棄的,所以身為悠然自在的上位者,實在沒必要為了她勞動筋骨。賀太后懷中的小皇子嗷嗷哭起來,奚嫻卻還在愣神。一旁的宮婢對崇妃道:“六皇子少見生人,怕是聞著味兒,心裡不開心了。”奚嫻一抬頭,卻聽崇妃略帶不滿,對她隨意道:“你退下罷”可是奚嫻卻滿心倉皇,一顆心勃勃跳動個不停。她不知道自己胸口熱血四溢的感覺是什麼,但卻知道自己無能又弱小,甚麼都做不了,就連回頭冷笑的勇氣都沒有。賀太后又看著奚嫻的背影笑道:“怎麼瞧著像是不大正常,哀家還道應是個伶俐的。”……她回過神來,慢慢抱著膝蓋,看著窗外的斜陽。在她善良單純的時候,即便有人傷害了她,也只會自己慢慢舔舐傷口,可如果當初在御花園裡,崇妃遇見的是原本的她,可能事情就全然不同了。奚嫻去了賀氏宮裡,和賀太后一道品了茶點。賀太后想要與她交好,所以連選秀時的臉面都可以不顧,又在庫房中尋出了一張套前朝的十二仕女圖,只說聽聞她頗有些雅好,只是一點小禮,並不成敬意。奚嫻倒是有些好笑,只是頷首道:“如此甚好,不過兒臣倒是不曾給母后帶什麼禮兒。”賀太后淺笑道:“無事,本就是哀家臨時起意。”賀太后的心思,她不會不明白。十二仕女圖,乃是貞德烈女圖,此舉不過是諷刺她罷了。果然,下一瞬,賀氏便道:“皇后也是性情中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哀家是太后,如此便負有責任來教導你。如今朝臣們雖明面兒上不說,但心中都對於你選秀時的行徑有所不滿。”“你也知曉,一國之後不能有汙點,哀家還是奉勸你一句,善妒者非是賢婦。”奚嫻托腮,又攤攤手道:“那要怎麼辦呢?兒臣好生惶恐。”賀太后略一皺眉,只覺得面前的女子多有些陰冷氣勢,與瑾容曾與她說過的柔弱心機毫不匹配。奚嫻又微笑起來:“這樣說來,兒臣不若回去告訴陛下,要他納了太后您當妃子。嗯,此舉豈不一舉兩得?”賀太后的面容煞白,難以置通道:“你、在說什麼?”奚嫻平鋪直敘道:“您喜歡上繼子不是一日兩日了。就連宮中最普通的婢子都知曉的事情,難道您以為只是個秘密?”她帶著惡意笑道:“您不知道麼?您看看您的穿著,您的打扮,聽聽那些流言蜚語,不要被自己宮中環繞的忠僕麻痺了雙眼,其實您噁心的情思……簡直昭然若揭呢。”她說著,垂眸為賀太后倒了一盞茶:“陛下當然知道這些,他也覺得噁心,不過介於您不過是個尋常路人,也沒什麼好在乎的。”“只是您難道沒有發現,太子都很少親近您麼,不管您使出多少的精力,他從小都不肯親近您。”賀太后恍惚起來。是啊。那孩子自從懂事起,便很少見她,不論她背地裡為小太子做了多少,亦或是多麼想要親近他們父子,那孩子總是戒備又疏離的看著她,恭敬有禮的同時,帶著和他父親同樣疏遠的距離。“知不知道為什麼?”賀太后捧著茶盞,異樣的香味傳入鼻尖。“因為啊……太子嫌您噁心。一個將近三十的老妖婦,穿著如此放蕩……啊,還妄想著他的父親!換做是你,是不是想想就反胃?”賀太后的心口亂跳,想起年輕男人的背影,張揚明媚的紅唇雪膚也掩飾不了她的倉皇和隱隱的絕望。她美眸泛著寒氣,豐滿的胸脯起起伏伏,尖厲道:“奚氏!你在說什麼!你瘋了?”奚嫻把茶遞給她,自己也喝了一口道:“兒臣沒瘋,說的也不過是事實罷了。您的那些齷齪心思,其實眾人皆知,就連您的外甥女——瑾容姐姐都知道哦。”賀太后很少有的覺得羞恥,就像是自己唯一的遮羞布被扯掉了一樣。她神思恍惚的喝了幾口茶,帶著奮力的意味,卻聽奚嫻咯咯笑道:“嗯,不信的話可以到處打聽打聽哦,不過他們自然不敢說實話。只是你再想想你自己的淫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