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的懦弱與不聰慧。她認為那個人是個智者,甘願赴死時一定不會痛苦。——因為她懂得這個男人,一如他懂她一樣。他們是真正的知音,卻也是曾經背道而馳的人。她愛上的是誰呢?嫡姐,王琮,還是陸宗珩?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都懂她。那就是很好的一生了。奚嫻也不知道自己還活著做什麼,偶爾回想時卻似乎發現,自己骨子裡還流轉著名為希望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那樣想,偶爾午夜夢迴時,時常會夢見男人為她掖被角,親吻她唇角的同時,在她耳邊默然淺笑,隨著風一起飄散如煙。大行皇帝沒有落葬,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但除了他們母子之外,也不是全然沒有人知曉。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直到後來,奚嫻才知道,他在死前已為無拘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在無拘的寢殿裡,甚至擺著一張萬里山河圖,那是他故去的父皇一筆一劃,從盡頭開始描摹的。精準,且鮮有,下筆有神,豪氣自在。奚嫻只看過一次,秉著燃燒的燭臺,一寸寸在黑夜中照亮整片河山。至今與往後,再也沒有要求看它。山河圖捲上有幾塊標註著未曾收復的失地,但那是他上輩子身為帝王時終其一生的傑作,除了這些,還有更多、更多,貪官、徭役、水患,賦稅……更多更多,都被他寫在了厚厚的書卷上,最後交給了他們的兒子。那是他前世的腳印,曾經踏足於泥濘裡,一步步,深刻而驚醒,裹挾著對於黎明蒼生的慎重和大愛。沒有做完的事情,盡數託付給了無拘。相比起父皇曾經走過的那條崎嶇坎坷的路,無拘的路實在太過簡單,甚至路邊的野花野草也值得駐足欣賞。他把功績盡付給了下一任帝王,又把生命贈予心愛的女人,當作給她指路的明燈。最終孑然一身,一無所有。可是奚嫻懂他。他一定是快樂的,那是少數人才懂得的快樂,擁有德性的人,唯心而已。有些可笑的是,當她第一次明白他們真的相配,卻已經找不到那個人了。原本狹隘的以為,把愛的人做成人偶,這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可是到頭來卻發現,這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