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還在嘉世時可不是這樣的,張佳知道她時不時熱衷尋找意外不符合自己性格特色的裙子,收集一般地往宿舍裡搬——儘管他幾乎沒見她穿過,就像他沒怎麼見過蘇沐橙使用她梳妝檯上的瓶瓶罐罐,可以理解女性在某些方面的執著——但由此可知,那仍然佔據了她每月工資的主要支出,以至於他相當懷疑,如果把她宿舍裡的那幾箱衣服賣掉,很可能是足夠支付解約金的。對於“搬家”來說,現在這樣如此簡單就可以做好一切出發準備是非常痛快的。但這突然又給了他一種感覺:葉秋也可以隨時輕而易舉地拿上所有東西離開,從他的生活裡消失。與以前正好相反:半年以前,沒人會相信,會想到“葉秋會離開嘉世”這種可能性。“發什麼呆呢,不先給你手機充個電?”葉秋收拾完衣服,見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過去往他背上拍了一把。張佳樂卻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往懷裡帶進來。這些以前做起來總覺得害羞或不對勁的親密動作,在半年前葉秋搬進他家以後,隨著某方面的突飛猛進,現在也變得越來越自然和理所當然了。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好事,也許他們應該趁早說清楚,決定這段關係是否長久穩定,但他總是問不出口……“呃,”葉秋沒有反對張佳樂無意識地摩挲她的腰側,但在他有隔著上衣對內衣釦子下手的趨向時出聲打斷了,“你不會真的有考慮在——”她環視一週,一邊說:“霸圖的宿舍裡做吧?”“我沒有具體想過……”張佳樂猶豫地將手垂了下去,承認道。然後他用探討科學問題一般的口吻正經地發問:“所以你覺得可行嗎?”葉秋假裝沒看到他突然向上提起的嘴角露出的一點點壞笑,想了想。“我會很溫柔的。”不等她回答,張佳樂又鄭重地保證道。“哦……我怕被老韓打。”她誠懇地說。兩個人的目光一同移到了旁邊的牆壁上,彷彿能夠透過它看到另一個房間的情形一般。“不會那麼兇吧。”張佳樂自言自語,“他也沒那麼幼稚啊。”“考慮到選手群裡普遍對單身狀態的怨念,我說不準。”葉秋嚴謹地分析。“我是說他怎麼也不會對……女人動手吧?”“有道理,”她點頭,“鑑於你剛剛成為霸圖的一份子,他們一定也會保證你的人身安全的。”於是,剛才那個問題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以至於幾個小時後張佳樂在結賬邊的貨架長久地停留時,張新傑那難以言喻的表情深深地印入了葉秋的腦海裡。她感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戰隊已經集結完畢,開始新賽季前的最後調整。這一日,上午的訓練結束,戰隊隊員三三兩兩來到食堂就餐。林敬言知道葉秋不會進他們的戰隊訓練室,技術部這些保密性強的地方,也太不可能主動踏足公會部,這就意味著她的活動範圍不會很大。他也留意到張佳樂在訓練時一直很專注,沒有因為她的事而分心,但卻讓他不得不好奇起來。“一直待在房間不會很悶麼?”他問,“難道就玩玩網遊?這對她來說太沒挑戰性了吧。你們上半年是怎麼過的?”“她過得挺充實的啊,”張佳樂隨口答,“練級,帶新人玩,我覺得她還挺認真的……雖然說這樣的確很浪費,但除此之外,我們這樣的職業選手除了宅在家裡還能做什麼?換個地方宅對她來說也差不多吧。”“老實說,會讓人有一些不太好的想法。”林敬言說,給了他一個“你懂”的男人之間的眼神。張佳樂警覺地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思想壞掉了吧。”“不是我,”他伸冤,“微博帖子上都是這麼說的,不信你自己去看——關鍵詞,金屋藏嬌什麼的。”旁邊白言飛幾個人都搶到了:“藏、藏嬌?!”他們都感覺難以想象,然後被韓文清橫了一眼過來,趕緊捂住嘴。“老林啊老林,我這沒想到你是這樣思想齷蹉的人。”張佳樂痛心疾首地說,“能想到這些,該不會是你以前和方銳——”“……我和方銳真的是純潔的隊友關係!”“衝著犯罪組合的前兩個字去就不太可能……好了不跟你說了,”視窗排隊到了自己面前時,張佳樂果斷轉過身去,點了兩份打包帶走,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那我先回去了。”“你不叫她一塊來吃嗎?”張佳樂看了看時間:“不她說不定沒起床,至少衣服還沒穿,等把她拖過來食堂都關門了。”他走得飛快,一下子就沒影了。大家望著他的背影,充分體會到了有了家世的人是如何現身解說歸心似箭這個詞語的。“等等,我剛才沒聽錯吧。”林敬言突然說,看向韓文清,小聲問,“他說的是——沒穿衣服?”韓文清沉重地點了一下頭,其他人不禁露出了不忍直視的複雜表情。“隊長好像早就知道?”秦牧雲疑惑。“葉秋前輩以前來俱樂部借住過。”張新傑解釋。“什麼?還有這一回事?”鄭乘風呆住,“我怎麼都沒聽說過?”“夏休期的時候,你們都不在。她和蘇沐橙一起來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