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還有什麼能夠讓他放心不下的,除了族裡那些小孩兒,也就是這王宮裡未來的主人,當今的王子殿下了。本來麼,王子的戰鬥力也是不可小覷的,耍得一手好劍,是打遍整個國家無敵手的第一劍客,但在為人魚光榮負傷之後,就不一樣了,別說戰鬥了,可能就連自保都難。只是黃少天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右手傷口無法好,他就算再能忍也無法忍著劇痛拿劍,那麼,換一隻手便是。如果不是天生的左撇子,很難在短時間內練成左手劍,但這傢伙脾氣倔,若是有人來阻,絕對會被他劈頭蓋臉地罵出去,鬧到最後,侍從們只好來找葉修,指望他來勸一下。那天,黃少天結束了晨間練習,滿身大汗準備回自個兒殿裡洗個澡,結果一轉身,就看到了葉修。還是光著上身下身,只在重要部位那兒裹了一圈毛巾的葉修。“你怎麼來了?”黃少天扔了劍大步衝上去,抱住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你怎麼出的宮殿?自己走過來的?你是不是傻呀,不是說了不要隨便走動嗎!你知不知道,刀子插在你腳上,其實也是插在我心裡?別動了,我先幫你揉一下!”“沒事兒,後面有個渠子,我游過來的,不過就幾步路,這點我還是能忍得了的。”葉修拍拍他手臂表示安慰,“你松下手,滿身汗臭死了。”黃少天鬆了手,臉色有點暗。“你是不是也來勸我的?我跟你說,這沒用。和自尊心沒什麼關係,就是覺得在屋裡悶得慌……誒呀,畢竟我們人類和你們人魚不一樣,你就算一直沉水裡也不會長蘑菇,但是我會出問題的知道嗎?我要是出問題了我父王母后怎麼辦?這個國家未來怎麼辦?所以我一定要保持鍛鍊,保持身體健康和心情的愉悅,才能保證巴拉巴拉……”“哦,不是。”葉修說。“——有足夠的精力最好能讓我未來的孩子也跟我一樣這麼咦你說什麼?”“其實我是想到一個人,也許能解你手上的這個詛咒。”“解咒?”黃少天半信半疑,“這個連我們偉大的國師大人都沒辦法,你說的人,又是什麼人?”正值與鄰國商議合辦祭典的時候,王子殿下回程的時候,就順路去拜訪了那位據說本領不小的巫師,只可惜,連巫師都對他的傷束手無策。葉修簡直不敢想象,當日仇家那刀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他還能不能活著見到今天的太陽。而更可怕的是,那仇家沒死,一定還躲在什麼地方,對他,對他的族人們虎視眈眈著。甚至,與他牽扯不小的黃少天,都有被列入仇殺的名單範圍的可能性。敵暗我明,受制於人,這種類似的經歷,葉修也不算少見了,但如今心裡有了重要的人,自然就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全然不在乎了。早聽說藍雨的國師是個厲害的角色,這幾日黃少天又忙於收拾之前積壓下來的事務,也顧不上來找葉修,他便獨自一瘸一拐去了國師大人住的地方。萬萬沒想到,國師竟然也不是人。瑪德不是人也就算了,還居然是一隻樹懶。藍雨真是沒救了。……這樹懶長得還挺溫文爾雅的,說起人話來也十分清楚。葉修也不是黃少天那般的急性子,問完自己的問題後,就很有耐心地等。就見國師慢吞吞地搬出了算卦圖,掰著爪子無聲地念念有詞。“可以了,”國師終於宣佈結果的時候,一下子把葉修驚醒了。他直起身子,揉了揉脖子,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睡著了。國師沒在意他的失禮,指著演算結果,認真地告訴他:“這個敵人很危險,你確實應該小心。稍有不慎,會有滅族之禍的。”“知道是什麼人了麼?”這結果不算出乎葉修的意料,便鎮定地追問。“嗯,”他點點頭,“不過,演算有限,我只能告訴你名字。”“說吧。”國師搖搖頭,伸出爪子,又扒拉出一個沙盤,然後開始寫。葉修把頭湊過去,念道:“劉……告?”他把這名字來回讀了幾遍,若有所思:“我聽著覺得有點熟悉,這不是——”“是的,”國師點點頭,“但不是你認識的那個。”“哦?有什麼區別?”“有,這個人是被暗黑之力汙染了的,所以‘白’字去掉,自然也就和你所認識的人截然不同了。”“……那我認識的那人呢?”“十之有八或九,是死了。”國師鎮定地說道。葉修不說話了,嘆息一聲,大約是覺得惋惜。“你要小心,他想害的,可不只你一個人,”國師繼續說,“我既為藍雨國師,必當事事為國考慮,王子殿下曾救你於危難,你斷不可害了他。”葉修點點頭:“這我知道。”“不過,王子是個能人,小小危險也難不倒他,”國師看了看沙盤,“反倒是……”“反倒是什麼?”“你更要小心自己,”國師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他,“被他害了。”也許是樹懶的眼神有點幽深,看得葉修心中一驚,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和少天,很早就認識了,”國師慢條斯理地說,“你也許聽說過,他曾經養過寵物。”葉修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