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耳罩裡傳來斯庫瓦羅的聲音:“喂。”綱吉小心翼翼地用餘光瞄了他一眼,見他也在看著自己,趕緊低下了頭。“你老實交代,為什麼半截的彭格列指環會落到你手裡?你和那個小鬼是什麼關係?”“我……我不知道。”一不小心對上他嚇人的眼神,她不由抖了抖,“真的,我甚至都不認識他!”“那他為什麼——”話才問出一半,斯庫瓦羅自己已經得出了某個結論——顯然,之前的誤導起了絕佳的持續性效用——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隨後,又用她聽不懂的語言嘀咕了幾句——應該是義大利語。“嘖,如果只是中轉的障眼法……”“什麼?”綱吉脫口而出,然後被他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你知道什麼?”她搖搖頭。斯庫瓦羅愈發懷疑地看著她:“如果你以為這樣就能輕易逃過去的話——”“我只知道,有人願意用生命作代價託付給我的東西,不能隨隨便便交給別人。”綱吉難得語氣強硬地打斷他並說完這句話,覺得自己畢生的勇氣都用盡了。她本能地閉上眼睛,幾乎打算做好被扔下直升機的覺悟了,但什麼都沒發生。她隱約聽到耳邊傳來輕微的哼聲,睜開眼睛,發現斯庫瓦羅已經回過身去,不再看她。“愚蠢,”他淡淡地說,“不過,勇氣可嘉,祝你能夠活到再次見到跳馬的那一天。”綱吉聽了,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在接下來的時間裡,綱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敵人。駕駛員沒什麼好說的,坐在自己前面,還帶著頭盔,她什麼都看不到,但從這個角度,斯庫瓦羅陷入沉思的模樣還是能夠收入眼中的。他在想什麼呢?綱吉也在苦苦思索。他剛才所說的彭格列戒指是什麼意思?他也是彭格列家族的嗎?還是他們的敵人?他想搶走的這些指環有什麼重大的意義嗎?他不惜一切也要將指環拿到手的目的是什麼……還有,儘管他並不忌諱殺掉無辜捲入的人,卻會礙於迪諾的身份而改變主意,又是為什麼呢?她可以肯定,在斯庫瓦羅的立場上,迪諾屬於他並不怕惹到,但又不方便去惹的人。迪諾是加百羅涅的首領,是彭格列的同盟,那……還有最重要的問題,她現在被這個身份不明的傢伙劫持了,還要被帶去遙遠的西西里島,很有可能是和他的同夥會合……想到這裡,綱吉倒吸了口冷氣。她從沒有真正瞭解過彭格列,對黑手黨這個概念一定程度的見解也是從各種小說裡得來的。她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和即將發生什麼,但她能夠感覺到,那是某種她從未經歷過的、屬於黑暗中的一部分……儘管里包恩始終將黑手黨掛在嘴邊,但卻很少讓綱吉認識到真正的黑手黨是個什麼樣子的。如果她這次的預感沒有錯的話,那大概是……在六道骸的出現後, 偽莫名其妙產生歸屬問題即便直升機的噪音很吵,在太過“無趣”(實際上是環境太過壓抑)而又漫長的飛行中,綱吉還是漸漸陷入半醒半睡的狀態中——雖然她極力想說服自己保持清醒,但這顯然是很難的。她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旅行,實在很不習慣耳邊嗡嗡的轟鳴響,頭也有點眩暈,可能是因為暈機造成的。駕駛室裡一片寂靜,駕駛員依舊戰戰兢兢地工作著,偶爾才會透過對講機和斯庫瓦羅報告幾句飛行情況。後者閉著眼假寐,只有在聽到下屬聲音的時候才會出聲表示瞭解。她當然知道自己身處在幾千米的高空,也隱約能感到因氣流而輕微搖晃的機身。然而,無論對自己的處境有多大的危機意識,她也再無法繼續保持高度的警覺和集中力。困頓和疲憊讓她的意識愈發模糊起來,明亮的日光在眼前變成一團模糊的光圈,然後逐漸遠去……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綱吉猛然感覺頭上一輕,緊跟著自己就被一股外力提起了。她很快發現自己再次被扛在什麼人的肩頭上,在完全意識到眼前發生的事之前,她下意識地反抗起來,卻很快被斯庫瓦羅喝止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從這裡扔下去的話就老實點,別動。”他毫不客氣地說道,並在她因為看清眼前處境並睜大眼睛的同時縱身一躍。“嗚哇!”所幸,斯庫瓦羅落地的時候比綱吉想象得要輕巧多了,很難相信他是從半空中的機艙上直接跳下來的。綱吉很快被拋在一旁的草地上。她暈得厲害,胃裡翻騰著,雖然並不真的想吐,但也足夠讓她躺在那裡完全不想動彈。過了好一陣子,她才有力氣爬起來,慢慢看清了他們的目的地。太陽早已落山了,視野裡一片昏暗,四周的景物都隱隱綽綽的看不分明,雖然可以看到遠處有不少房屋的燈光,但近處卻冷清得夠嗆,幾乎沒什麼光線,但依稀能分辨出從前方那幢陰暗的建築物的某些角落裡透出了燈光。這裡大概就是他們的據點了吧。綱吉想著,揉揉眼睛,希望能看得清楚點。但因為實在太暗了,她只能判斷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很大,當然——或許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