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此而費解。明明被關進復仇者監獄中連光也無法傳達到的最深處,卻還是藉助庫洛姆實體化出現——既然連里包恩也認為是相當亂來的舉動,那就肯定是——是為了什麼呢?為了那墊付的五百日元?還是為了和她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謊言?此時,綱吉仍然能感受到那置身於冰冷的深水中,無盡的黑暗與無望籠罩著的恐懼感,比起這個,先前因兩個幻術師較量而產生的精神汙染都算不上什麼了。她無法忘記看到那些畫面時的記憶,直到現在,身體都還像是浸泡在冰水中一樣,隱約發冷而顫抖著。『我對你們黑手黨之間的鬥爭毫無興趣,你想做什麼都隨意。不過,我奉勸你最好不要欺負比你弱小的另一個候補繼承人……這個孩子,可是我看中的人。』看到綱吉憂心忡忡而又迷茫的表情,里包恩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沒有說什麼。他昨天已經提醒過她別對那人產生多餘的同情,此時也就不想再多說,抬手壓了壓帽沿:“我先下去了,你動作快點。”里包恩走開了。綱吉閉上眼,微微撥出一口氣。聽到他的話,她稍微回過神,想起了自己的首要而迫在眉睫的任務。她下意識地撫過手背,彷彿上面還殘留著微涼的觸感。那時候,她著實嚇了一跳,整個人都懵了,沒有很清楚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耳邊只剩下一句對她來說充滿了諷刺感的“大小姐”不斷地徘徊著。“所以啊,明白了嗎?”終於,落到她耳中的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我成為你的霧之守護者,是為了方便奪取你的身體啊,沢田綱吉。”那雙微微上挑的紅色眼眸中定格著“六”的數字彷彿有一種奇異的、令人著迷的魔力,卻令她有點害怕。“……才、才不要呢!”現在回憶起來,她似乎非常激烈地回應了那句類似宣告主權的話語,並快速甩開了他的手,那讓她看上去顯得驚慌失措。而事實上,現在想起這些事的時候,她也依然無措。大腦亂成了一團,各種畫面和聲音不斷的閃現,她試圖弄清頭緒,卻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幾乎被自己遺忘的場景。那是什麼?對了,是那個時候的事情……xxx“真沒有禮貌。”當意識到她所在何處後,不安感不再那麼強烈了,綱吉漸漸冷靜下來,定了定神,抬眼向前望去,義正言辭:“我不是騙子,你才是。”面前的霧氣漸漸散去,模糊的人影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當然不可能是別人,只會是六道骸。帶著一貫輕佻的微笑,他對她的譴責相當不以為然,不過,爭論到底誰騙誰的問題顯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比起那些,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骸細細地打量著她,似乎在用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方式評估著什麼,“彭格列,你知道這是哪兒嗎?”綱吉思索了一會兒,遲疑地說:“難道是精神世界……你做了個夢,夢見我了?”這話說出口她才發現有點口誤,應該是她夢見他才對,但骸卻露出興味的笑容,肯定了這個答案:“雖然我並不喜歡擅闖者,但能遇到這種程度的精神契合度的人確實很罕見……看來,我之前的判斷並沒有出錯,你的確很有趣,彭格列。”他的表情和這個說法都令綱吉很不舒服。“看起來你並沒有打消那種念頭,”她提高了警惕,眼裡滿是無聲的譴責,“在被複仇者抓走以後?”“kufufufu……難道你以為,我是那麼容易改變主意的人麼,”看著她,骸的神情中多了幾分愉快,“當然不,你還是我的目標,這是絕對不會變的事實。”綱吉猜測他大概是指把自己當作男孩子來對待的事情。不過那是他自己的問題,她不認為她哪裡有錯,於是她撇撇嘴,說:“哦,好吧,可是你現在還能怎樣呢?”“……”從對方蒙上了一層陰影的表情來看,她似乎是抓到了重點。雖然有些尷尬,但也有些好笑。“你似乎還沒弄清自己的處境啊,彭格列,還是那麼的天真和愚蠢。”骸輕微地嘆息出聲,目光落向遠處的那片洋溢的花叢上。從一開始,綱吉就覺得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大概是因為這些花和其他背景,與六道骸這個人實在太不相稱了。如果說這是他的夢境,她很難相信會有這些漂亮又明媚的事物的存在。她看了看離自己最近的一朵太陽花,又看看骸,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居然會覺得骸凝視著花叢的眼神沒有了那種常見的微嘲,變得柔和起來。但那肯定是錯覺。“我沒弄清……什麼?”綱吉問。骸沒有說話。連好歹的一句“我還會再回來的”這樣的話都沒有,這令她十分驚訝。在她的認知中,這個人應該是始終長滿利刺,尖銳而刻薄的。不過,也許是做夢的關係吧,人變得有些不同應該也是很自然的。綱吉這樣想道,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會覺得有些輕鬆,慢慢地微笑起來。就算會被裡包恩責備,但她並不打算隱瞞,在看到黑曜的幾人被抓走後,她心裡一直在擔心著。不是作為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