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巡邏的警衛還是家族裡別的什麼人,發現了她的存在而抬起頭來,認出她是誰之後頓時瞪大了眼睛,下巴都快掉下去了。遠遠地,綱吉的目光和他對上了,下一刻,他迅速移開了,板起臉擺出一副“我什麼都沒看到”的堅決表情,手腳僵硬地走開了。她頓時有一種不妙的感覺。……綱吉慢慢地回頭望過去,發現落地窗的另一端,白色的窗簾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拉開了,淡金髮的外國青年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和白天時一樣豎起的風衣領,扣得緊緊的襯衫紐扣和領帶,長款又修身的風衣裁剪得體,將這個人削瘦高挑的身形襯得恰到好處。她不那麼容易地將目光從對方風衣上的扣子拔出來,慢慢上移,最後與本人對視,那眼神中不掩飾地透露出一種發現了在逃犯的微妙感。……呃。或許是自我保護意識起了作用,綱吉不假思索地開了口:“請問,喬託先生的房間在哪裡?”“……”半晌,阿諾德抬起手指了指另一側,惜字如金般地吐出回答:“左拐 中間人“阿諾德,我進來咯?”……咔噠一聲,門開了,金髮青年埋頭走進,然後一抬頭,頓時生生剎住了腳步,面露驚異。“……阿諾德你想對埃莉諾做什麼?”雲之守護者停住動作,低頭看了綱吉一眼。她也愣在那裡,下一秒又反應過來,立馬抬起還掛在欄杆外的腿,彎曲收起來,阿諾德這才慢慢地把她放下。腰間和膝蓋下方的力量徹底離開之後,綱吉才敢放鬆地正常呼吸,而心臟還是跳得飛快,和被浮萍拐架在脖子上威脅時有得一比。“她從樓上掉下來,正好被我接住。”然後,她聽到阿諾德不緊不慢地睜眼說瞎話——雖說她的房間確實在樓上沒錯,此等機智值得佩服。“啊……噢,”然而,更令她不可思議的是,喬託居然相信了,面色恢復正常,“那真是太幸運了。那埃莉諾你是怎麼回事呢?”綱吉心頭一緊,自然不能說她先前打算夜襲他的房間的事情——那聽上去有點太糟糕了,儘管她的本來目的其實很單純,就是在聽了雨月的話之後有些搖擺不定,想要向喬託問多些關於斯佩多的事情。因此,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說:“哦,剛才我的鏈子不小心掉在陽臺外面,去撿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這個理由放在她身上再適合不過了。如果喬託這個時候往窗外望下去的話,說不定能看到草坪上亮晶晶反光的東西。那是因為,剛才阿諾德把她解救進來時,她緊張過頭,結果鏈子被夾在縫隙上也沒注意到,一翻身就扯斷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掉下去沒了蹤影。“爬窗臺很危險的,”喬託露出關心之色,沒有責備她這種冒失的舉動,而是和顏悅色地說,“我都把戴蒙託給你使喚了,以後這種事不要自己來,好嗎?”“……”好像坦蕩地說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呢,一世。xxx喬託過來是跟阿諾德商量警衛調換的事情的。談起正事的時候,日常那種親切如鄰家大哥的感覺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無法忽視的首領氣場。他們交談用的是義大利語,語速很快,綱吉聽不懂也不打算聽。她在旁邊看著看著覺得沒自己什麼事了,準備先告退離開,儘早到樓下把東西找回來。雖然這樣會有被斯佩多撞個正著的風險,但比起被別人撿走了的後果要好得多吧。“埃莉諾,”在她溜到門前按下門把的那一刻,喬託似乎發現了她的動作,頭也沒回就叫住了她。“嗯?”綱吉扭頭。“要注意安全,最近情況越來越壞了,”喬託說,“雖然這裡是總部,但凡事還是要小心的好,斯佩多之前也提到過,家族裡有……算了,這件事之後再說。我會吩咐加強守衛力度的,不過——”說到這裡,他稍顯遲疑。“有件事告訴你可能不適合,但是……你記得安迪嗎?”“安迪?就是那天我遇上的那個男孩?”綱吉想了想,說,“聽說他之前在養傷,現在怎樣了?”她突然發現喬託面上的凝重。“那孩子……執意要回家看看,趁著警衛換班偷偷溜出城堡,然後就失蹤了。”……在這個黑手黨聚集的地方,失蹤意味著什麼?可能無聲無息地死在無人知道的角落,可能被抓走,被敵人折磨,賣去做苦力,再壞點的話……綱吉不是很敢想象下去,而就算她想象下去也是腦海空白,沒有什麼作用。思索無果,她抬起頭看向喬託,表情茫然。喬託遞給阿諾德一個眼神,後者顯得有些無趣,從綱吉身邊繞過,推開門出去了。從聽話這一角度來說,這種守護者真是好啊。“過來,坐在這裡,”喬托拉開椅子,向綱吉示意。她發覺自己現在沒什麼主見,便老老實實地按照他的話做了。“我知道你聽了可能會有點難受。”頭髮被溫柔的力道揉著,不知不覺,會感到心安,讓她突然回憶起第一次見到初代時的情景和那份感覺——沒有實體,如幽靈般的存在,卻有著真實的溫暖火焰的溫度。綱吉抬起頭,對上那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