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一愣,抬起頭對上他的注視。“也許這是我最接近你的時候了,”白蘭向她伸出手,左眼下方的紫色刺青清晰得都有些發亮了,“你還是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也可以理解,不過……現在,讓我們先搞定那邊的敵人吧?” 決絕之時六道骸冷靜又仔細地觀察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毫無疑問,他們隊伍很有優勢,但尤尼和里包恩的隊伍結盟後不可小覷也是事實。他的自信建立在對己方實力的瞭解上,同時也不會輕視強大的對手。未來在白蘭手中吃過大虧,而彭格列又是他自始至終盯著的目標,她的每一次經歷,每一次成長,甚至很細微的變化,都不會被放過。兩隊聯手,他有預感今晚的戰鬥不會輕鬆,但卻沒有想到,激戰之時,突然飛來橫禍,瞬間將局勢推向另一個極端。可樂尼洛的攻擊幾乎是從天而降的,令人措不及防。除了綱吉等人,無一錯漏。來不及反應的,手錶直接被毀,實力更強悍的,勉強守住了手表,付出的代價也不小。六道骸按著肩膀上的傷口,退到掩蔽處的同時也將全景收入眼中。除了自己,還剩下弗蘭,雖然手錶還在,但人已經暈了過去,不知傷得程度如何,這種情況對他們太不利了,出於自保的角度,不可能再繼續,但是……他又看向了綱吉。在前一天的戰鬥中和可樂尼洛的隊伍結盟?這看上去像是沢田家光提出的。都是自家人,與和敵對性質的隊伍結盟相比,無疑是上乘的決定。這場戰鬥本來就夠混亂了,又有這樣的人參和進來,很不妙啊。一想到那個男人,六道骸的神色就暗了幾分。到底得說,不愧是被稱為年輕獅子的門外顧問首領,論腕力跟那些年輕人根本不是一個水準的。以可樂尼洛強大的狙擊力為震懾條件,要求里包恩隊伍撤出戰場,從而破壞其他隊伍的隊長手錶,而對里包恩隊的三人又不會造成任何損失……不,沢田家光的目的絕不會這麼簡單。因為,不止是他,每個人都很清楚,只要對綱吉有一點了解的人,都可以作出判斷:她是不會同意的。捨棄同盟的事情,她做不到,獄寺和山本也不會。所以,那個男人是想逼她作個了斷嗎?他能狠心到,對自己的女兒下手嗎……短暫的幾秒鐘內,前一次突襲的硝煙還未散去,六道骸腦內已千轉百回,回過神來看看其他人,心中不禁嗤笑一聲。如果再來一次,就算是他也沒有把握能夠躲過。強行用身體做掩護的後果已經很明顯了,現在要撤也來不及,所以從威爾帝的角度考慮,隊伍剩餘的希望只能放在彭格列的身上。不巧的是,出於他們的愚蠢和天真,這一次很有可能讓他們僥倖逃過一劫。但是,這也讓他感到很不爽。他一點都不認同她的觀念,但是如果自己因此而得利,那就更諷刺了。況且,自己以外的人讓她陷入艱難掙扎的困境,光是看看她現在的表情,都令他十分不快。隨後,六道骸很快意識到了,如果自己也抱有這種奇怪的想法的話,那麼,在場的其他人,心情也不會輕鬆到哪裡去。獄寺和山本那兩個人不必多說,落於“被庇護”的處境之中的白蘭等人,恐怕也……“怎麼樣,你堅持嗎?”耳機的電流聲滋滋作響。綱吉攥緊了手,咬住下唇。她知道這不是自己意氣用事的時候。如果因情感而拒絕了家光的要求,那麼就等於聯盟破裂,可樂尼洛把自己的手錶列入攻擊目標根本不是什麼難事。她不能讓里包恩輸,但她也完全無法判斷自己能否擋下可樂尼洛的一擊,更別提,這之後勢必會和家光一隊直接交鋒。而她也不能就這樣放任白蘭的手錶被攻擊,尤尼的詛咒關係到她的生死,她在未來已經……若時間有餘,她可以盡情地掙扎,糾結,輾轉反側也好……可現在不是的。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幾秒內,又強勢得不容拒絕。兩股情緒同時在大腦裡激烈地碰撞,最後,無法相容地如同火山般爆發。“夠了,”綱吉抬起頭,死氣之炎早已熄滅。她鬆開緊握的手,取出vg和指環摔下。“你們想怎樣都行,滿意也好,不滿意也好……去找另一個適合的人不就好了嗎,不要再來煩我了!”“十代目!”獄寺一急,起身就要追過去,被裡包恩喝住,他只能怔怔地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跑遠了,消失在樹林之後。“里包恩先生……”“你們別衝動,”里包恩沉聲道。“嗯,”山本點點頭,伸出手按住獄寺的肩膀,臉上也是褪不去的凝重和嚴肅,“我想,這時候還是讓她一個人靜靜吧。”獄寺握緊了手,最後又無力垂下。回頭再看,威爾帝和骸他們早已消失不見,肯定是見形勢不妙鑽了這個空子撤走了,留下的除了他們,只剩下尤尼和白蘭等人。而充滿威脅的狙擊最終也沒有出現。可樂尼洛他們放棄進攻了嗎?獄寺又焦慮又滿心疑惑,回頭看里包恩,正看到他從草地上撿起被綱吉扔掉的戒指,注視著,隨後壓下帽簷嘖了一聲。“家光那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