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手段, 又沒有便捷的運輸和保鮮手段,再加上人類與生俱來的排外, 一個地方的特產很難真正走出去。若非如此,他們也不至於連相距二十來天路程的沂源府的特色牛肉都沒聽說過。
這些年大慶朝政局穩定,經濟繁榮,尋常百姓對生活質量的要求也越來越高,耕牛數量穩步增長的同時,肉牛飼養量也呈上升趨勢。有需求才有市場,養牛的多了就證明吃得起牛肉的人在增加,一家客棧的採購分配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如今僅靠之前那家肉牛供應已經有些緊巴。
尤其當展鴒向褚錦詢問了這種牛肉的價格之後,越發覺得該談筆買賣。
因沂源府的肉牛基本上是農戶在山間散養,吃的就是山上隨處可見的青草,喝的便是山中泉水,他們需要做的也只是每天清晨趕出來,晚上趕回去,成本極低,價格非常有優勢。
如果展鴒他們能夠長期穩定採購的話,想必還能再往下壓一壓。
既然差不多的價格能拿到更好的貨源,為什麼不換?
兩人當即決定先在這裡談筆生意再走,次日一早就要出門。
夏白每日都要去軍營巡視,便帶他們一併出來,走到半路迎面遇著個熟人。
那人老遠見了夏白便過來行禮,不過還沒等他動作,夏白便用力將他扶住了。那人說了兩句感激的話,餘光瞥見展鴒和席桐後又是一喜,“這不是席少俠和展姑娘麼?”
展鴒和席桐早在他過來那會兒便認出他來,聞言還禮,又笑道:“張大哥好。我們閒來無事,出來逛逛,途經此地,少不得盤桓幾日。”
此人姓張,單名一個康字,是跟著夏白的老兵了,之前曾經跟他一併在黃泉州一帶剿匪。恰好那會兒席桐做出酒精,兩人親自送去,並在那裡參與了一系列的任務和救治,跟將士們都混熟了,走的時候還破例敲了戰鼓來著,張康自然有印象。
張康就笑了,“到底是你們,一逛就逛出來好幾百裡。對了,如今不該叫展姑娘了。”
既然成了親,合該改改稱呼,只是眾將士們都覺得展鴒這位女中豪傑十分難得,若與世間絕大多數女子一般婚後冠以夫姓,總是辱沒了人家,故而都下意識保留了原來的稱呼。
展鴒和席桐來自後世,自然也對這些封建殘餘理念嗤之以鼻,當即笑道:“無妨,原先怎麼著就怎麼著。”
見席桐確實不在意,張康樂得自在,當下又喊了聲展姑娘,果然覺得比想象中什麼勞什子席夫人順口的多。
“難得碰上,合該叫兄弟們聚一聚的。”席桐很喜歡跟這些人心性簡單質樸的人打交道。
然而張康聽了這話,面上就流露出幾分失落,眼睛不自覺下移,展鴒和席桐這才愕然發現,他右邊袖子空蕩蕩的,顯然是沒了一條胳膊。
他們總算覺出來是哪裡隱隱不對勁了。
今兒還下著濛濛細雨,可張康卻光著腦袋來的,原先他們還覺得是武人身強體健,又是在軍營附近,故而不曾打傘,卻沒想到……
兩人張了張嘴,只覺嘴裡發苦,有心詢問卻不好開口。
既然當初選擇了當兵,早就該將生死置之度外,別說缺胳膊斷腿,便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的多著呢!若他們同情起來,反而是侮辱了這些可愛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