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的雨天裡都能放出光來。
“無妨,”張遠催促道,“你急急趕來,可是有什麼變故?”
聽他這麼說,小刀也不再遮掩,當即面色凝重道:“頭兒,才剛兄弟們在城東十里巷裁縫鋪後頭發現了新屍首,是個孩子,約莫八九歲,如今已悄悄帶回衙門了。”
孩子?!眾人心下都是一沉,趙戈捏起拳頭衝空中狠狠揮了一下,“那雜碎!”
張遠咬了咬牙,一抖韁繩,“走!”
眾人都憋著一股氣,當即往福園州飛馳而去。
稍後小刀提前朝城門守衛出示了腰牌,一行五人壓根兒沒下馬,徑直從側門進城,然後一路奔往府衙,直取後頭的停屍房。仵作正在驗屍,見張遠過來,便將得出的結論說了,“還是跟以前一樣,死後被人吊起來的。身上共有大小傷口七十三處,有十多處是以利刃化開之後又用熱物燙住,然後重新撕開的……血差不多流乾了,脖子上還有掐過的掌痕。”
他說一句,眾人的表情就凝重一分,整個停屍房的空氣都好似凝為實質,壓抑的人喘不過氣。
外頭忽然猛地亮了一下,一道閃電劃過,緊接著就是轟隆隆的雷聲,餘音未消,更大的雨便以瓢潑之勢落了下來,直打的外頭的松樹東倒西歪。
張遠牙關緊咬的衝了出去,狠狠一拳搗在牆上,血瞬間就下來了。趙戈跟在後頭,張了張嘴,“頭兒。”
張遠深吸了一口氣,“咱們要快!再快一些!”
若是他們能夠及時將那人抓捕歸案,這孩子或許……
展鴒和席桐的心情也十分複雜。
穿越以來,他們不止一次參與過案子,可只有這次是直接參與的,這種身臨其境的痛苦和壓抑,沒有經歷過的人是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到的。
這都是活生生的性命,你的一個判斷,很可能決定一個陌生人的生死!
席桐忽然轉身問仵作,“若將此人捉捕歸案,依律如何?”
仵作似乎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愣了下才道:“該當凌遲處死。”
席桐點點頭,臉色冷得嚇人,又問道:“之前挖出的骸骨在哪裡?”
仵作這才想起來什麼,滿面狐疑的看著他們兩個,頂著巨大的壓力和寒意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兩位乃是大人特派我等前去請來的高人,爾等日後該一力配合,不得有誤,也不得走漏風聲。”之前席桐雖來過府衙,可並沒跟這些人接觸過,故而眾人都不識得。
仵作和在場其他幾個衙役忙躬身領命,麻利的帶著展鴒和席桐去了隔壁,裡頭赫然擺著兩具年代久遠的骸骨。
展鴒和席桐叫人多點了幾盞燈,手裡又舉著蠟燭,圍著轉了好幾圈,將各處細節都一點不漏的看過了。
因骸骨年代久遠,兩人看的分外用心,好幾次幾乎都趴了上去,看的眾人直皺眉,喉嚨裡也有些癢癢的。
張遠遞過去兩張畫像,“這是之前復原的,你們瞧瞧,可是有什麼要更改的。”
旁邊有個做文士打扮的人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見張遠一眼瞪過來,只得訕訕閉了嘴。
這種時候實在沒必要推來推去,展鴒和席桐也不客氣,徑直接了畫,又對著骨頭細細比照一回,時不時小聲交流幾句,用手指在畫紙上勾勒幾下,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
過了約莫一刻鐘,兩人才開啟隨身攜帶的油布包,從裡頭拿出慣用的炭筆和白頁本子來,頭對頭的在旁邊的小桌上埋頭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