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份兒上,基本上外界什麼狂風驟雨的都影響不到了。”
她果然做了水煮肉片,紅彤彤一大盆湯裡浮著老些肉片,鮮嫩麻辣,一口肉片一口米飯,說不出的過癮!
席桐也十分欣賞潘掌櫃為人,聽她說後也跟著唏噓一番。
“對了,說起朋友,”展鴒忽然好奇道,“我來這裡才幾個月就認識了不少人,你都來了半年之久,想必不會沒有信得過的朋友吧?”
話少也不妨礙交朋友的吧?
席桐夾肉片的動作頓了頓,果然表情微妙的道:“若說朋友,倒也算有一個……”
難得聽席桐說起朋友, 展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 不斷催促道:“哦?能得你另眼相待的必非常人, 快說來我聽聽。”
說真的,兩個人認識這麼久了,這還是展鴒頭一次聽席桐親口承認另一個人是他的朋友。
席桐果然認真思索片刻, 一開口卻忽然先笑了聲, “他為人有些乖張。”
“當時我在南邊, 有個縣令自己貪贓枉法不說,還縱容慫恿親戚橫行鄉里, 諸如霸佔良田、強搶民女之流的惡事當真罄竹難書。我正心煩意亂,越發見不得百姓過得豬狗不如,就想著順道過去警醒一下, 不曾想有人捷足先登。”
展鴒託著下巴聽得津津有味, “是你那個朋友?”
席桐嗯了聲,從青花瓷盆裡撈了幾塊肉片, 又特意在紅彤彤的湯汁裡涮了涮才心滿意足的放入碗中。
紅色的湯汁立刻沿著潔白的米粒滑下去,氤氳的蒸汽中彷彿也被沾染了火辣辣的香氣,浮浮沉沉間勾人心魄。
席桐吃飯認真, 不管是什麼都分外鄭重,很容易帶起同桌人的食慾, 展鴒也跟著吃了幾口。因這盆菜放足了蔥薑蒜花椒辣椒等物, 厚重尖銳的滋味簡直深入骨髓, 若誰在吃的時候一不小心岔了氣,一股濃烈的刺激便瞬間竄至五臟六腑, 好似能把肺給咳出來!
兩人安安靜靜的吃了小半碗米飯,這才聽席桐繼續道:“我去的時候,他已將那縣令從他第十六房小妾屋裡拖出來,要將兩人剝光了衣裳吊到城門口。”
展鴒愣了半晌,噗嗤笑出聲,結果給自己嗆到了,瞬間咳的驚天動地。
席桐過去給她拍背,又倒了水,先使勁吹了吹才遞過去,“不燙,快喝些潤潤,衝下去就好了。”
展鴒咳的眼淚汪汪,咕嘟嘟喝了水又自己趴在桌上樂了半天,“你沒勸?”
這樣極端的手段,十個席桐也想不出來!
席桐重新坐回去,笑笑,“勸了,所以最後兩人都穿了裡衣,小妾綁在自己屋裡,只吊了縣令一個人。”
“哈哈哈,該說好歹手下留情了麼?”展鴒不禁唏噓,“不過在這個講究風雅的社會,衣衫不整吊著給全城百姓看光,之前那縣令又那般囂張,中間落差之大何止雲泥?真是生不如死了。”
席桐吃完了一碗米飯,又吃涼皮,一邊往筷子上繞麵皮一邊不緊不慢道:“一開始我覺得不大好,可後來想象,倒也不失為一條妙計。”
今兒這涼皮的醋蒜汁兒還是他自己調的呢,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的緣故,總覺得到底不如展鴒那常年做的,隱約有些失了味道。
“惡人自有惡人磨,”展鴒笑道,“對那樣的人,溫和派的法子是行不通的。”
好歹是一方父母,朝廷在冊官員,殺不得、傷不得,也只能戲弄、嚇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