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弟妹這能幹的,也不知這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席桐心不在焉的嗯了聲,只是站在地上,又伸出兩根手指挑起簾子,盯著展鴒的側臉看起來,心思翻滾。
做他們這行的,是不允許對內談戀愛的,因為危險太多、風險太大,而陷入愛情的人很容易被情感衝昏頭腦,進而影響判斷,造成任務失敗。
所以哪怕這麼多次出生入死,席桐也還是死死將這份感情壓在心底最深處。
他不敢說,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理性和感性的掙扎,可那份情誼卻有些不受控制,它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厚重,越來越沉,越來越沉,如今更沒了束縛,好似充滿了氣的氣球一樣,終於隨著肖鑫無意間的一句話爆裂開來,急劇充滿了他的內心。
他喜歡那個姑娘,無論安寧還是戰爭,無論貧窮或是富足,都想跟她過一輩子。只要每天睜開眼就能看見她,看見她開開心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要偶爾對自己笑一笑就夠了,僅此而已。
“席桐,你想吃什麼?”
“席桐,先去洗手!”
“席桐,幫我把筷子擺上……”
他喜歡聽她說話,喜歡跟在她後面,喜歡聽她使喚……
席桐不是什麼粗拉的人,相反,他對周圍人的情緒感知十分敏銳,他很確定展鴒對自己的親近和包容性,或者說,她也是極其重視自己的。
但席桐不敢賭,他有些怕。
怕這份重視並非自己期望中的愛情,而僅僅是友情亦或是長期並肩作戰、生死相依間演化滲透進來的親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假如自己不問出口,他們依舊能像現在這樣親密無間的生活在一起,或許就是渴望中的一輩子。
可若是說出口,便如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假如……他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他將永遠告別這份得之不易的安寧祥和,不得不從溫柔鄉中徹底脫離,然後一個人去無邊無際的孤寂中游蕩,直到死亡……
屋裡地龍燒的足足的,炕頭也是熱乎的,肖鑫沒多會兒就覺得渾身暖洋洋,順手脫了厚重的羊皮襖子,又順便活動了下筋骨。
結果一扭頭,他就發現才剛那個小娃娃抱著一隻小木馬趴在門框上看。
肖鑫一樂,咧開大嘴笑了,甕聲甕氣的衝展鶴招招手,“我是你爹爹的朋友,快過來。”
瞧這小子長得,忒俊了,大眼睛小嘴巴高鼻樑的,由裡到外透著一股機靈勁兒!
想到這裡,肖鑫這光棍兒心中越發羨慕,酸溜溜的擂了席桐一拳,“好小子,瞧你這福氣!”
憑什麼呀,他還在外頭四處漂泊,過去一個月統共沒吃幾頓熱乎飯的,這小兄弟竟早已有了個漂亮兒子!老天爺忒偏心眼兒了。
席桐被他一拳打回神,聽了這話就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糾正道:“此事說來話長,乃是故人託付在這裡的。”
肖鑫當場愣在原地,張了張嘴,老半天才眨巴著眼睛道:“啊?託付?不是你兒子啊?”
席桐點點頭,又對展鶴招招手,小孩兒就一溜兒煙跑過來,坐在他身邊大大方方的打量起這陌生客人來。
“嗨!瞧我這笑話鬧得!”肖鑫有些窘迫的拍了一巴掌,為了緩解尷尬,他忙乾笑幾聲,又順口胡謅道,“哈哈哈,他不是你兒子,難不成妹子也不是你媳婦?”
這話簡直如同一柄利刃,直拉拉的刺中席桐的心事,他的臉瞬間垮下來,沒做聲。
不否認那就是承認,肖鑫滿臉尷尬的笑就這麼僵在那裡,越發尷尬了。
“……這個,哈哈哈,”肖鑫一雙牛眼都要瞪出來,回想起剛才見面時自己說的話,越發臊得慌,屁股上跟著了火似的坐不住,“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想來姑娘家麵皮兒薄,聽了這話哪裡好意思再解釋?我卻是個沒眼色的東西,竟越發曲解了!這,嗨,這可如何是好?”
席桐張了個張嘴,心裡瞬間滾過無數個念頭,最終都匯聚到一處。
他忽然輕笑一聲,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外頭,聲音不高不低,“兄長不必擔憂,我自有打算。”
聲音飄忽,漸漸散開,可外頭那做飯的姑娘,卻好似頓了頓似的。
席桐的唇角止不住往上翹,眼中一圈圈盪開情誼。
原來有些事只要下決心去做,大約也沒什麼難說出口的。
不多時, 火鍋裡的湯汁便沸騰起來, 一團團熱氣呼哧呼哧冒的洶湧, 將上方一整片空間都模糊了。
這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