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覺得最舒坦的地方,若能長久的留下自然是好的,可……罷了,到底是自己沒福氣。
不等她道謝,又聽展鴒道:“既然如此,我就準你半個月假,回去安心把事情處理了吧。”
唐氏一臉驚愕的抬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結結巴巴的道:“不不不掌櫃的,我不是要請假,我是辭工,以後都不做了!”
“這就奇怪了,”展鴒輕笑出聲,斜著眼睛看她,“既然是有事,你只管家去處理就是了,這難道不是舊例嗎?再沒有哪家店因為家中有事就直接把人解僱了的,我可不愛開這個頭。再說了,你也知道,如今我十分倚重你,一應幾個人的裡外衣裳都交給你做,如今你突然要走,一時半刻的我又在去哪裡找好的?若是缺銀子,也可提前預支工錢,我是實在不夠的,我借給你就是了。”
唐氏不由得十分動容,兩隻眼睛裡也隱約有水光,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咽回去,只是咬緊牙關要辭工。
“你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是不是因為最近總來糾纏你的那個男人?”展鴒忽然石破天驚的問了一句。
唐氏渾身一震,面容慘白,兩片嘴唇劇烈顫抖,“您,您都知道了?”
展鴒點點頭,“他是你男人?”
話音未落,就聽唐氏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豬狗不如的畜牲!”
只這一句,她的眼淚就下來了,索性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掌櫃的,您就讓我走吧!”
客棧一應僱工都是簽訂了長短不等的合同的,若是掌櫃的不同意他們就隨便跑了,告到官府裡去直接就能被打成逃奴,輕則罰款重則拘捕入獄,所以唐氏才會如此。
展鴒就道:“我叫人去打聽了,你家中還有一個老母親,一個哥哥,兩個女兒,想是與他十分不睦,索性和離了也利索。”
事到如此,唐氏也不再隱瞞,淚流滿面道:“他對我和女兒動輒打罵,又酗酒又爛賭,我忍無可忍,年前就與他和離了!想著自己好歹還有些手藝,只要肯做,哪裡活不下去呢?只那個畜生簡直不是人,還是苦苦糾纏,如今又逼著我盜取客棧的銀子或是秘方,我不聽,他就揚言要放火把客棧燒了,又糾結了一干流氓地痞去我家中嚇唬我的家人,打的打砸的砸,我老孃和兩個女兒都嚇壞了,昨兒又有人來說他們把我哥哥的頭也打破了……”
她哥哥是個老實人,因天生是個啞巴,小時候又摔了一跤跛了腿,如今還沒娶上媳婦,卻也不怨天尤人,只在家中安心種地侍奉老孃,是十里八鄉都稱道的孝子,如今卻因為她這個不爭氣的妹子受了這等橫禍,叫她於心何忍?
聽了這些話,展鴒不由得對唐氏十分敬佩。
像這種家庭暴力,別說是封建的古代,哪怕就是高度文明的現代社會,也有相當一大部分女性選擇忍氣吞聲,死活都不敢踏出離婚這一步。
可就在這大慶朝,眼前這個瘦削的女子竟有這般強大的內心,敢於帶著兩個女兒和離!
展鴒一直都覺得唐氏很順眼,卻因未曾深究而弄不明白這感覺究竟來自何處,直到這會兒聽了她的哭訴才恍然大悟。
時代也好,容貌也罷,都千差萬別,可內心強大的人,往往都會具有一種獨特的氣質……
這個人,她還真就留定了!
“……入室搶劫, 最少也得刑五年, 仗三十。然後根據數額累計, 十兩、五十兩、一百兩、五百兩等等,若再持械,甭管傷沒傷人……流八百里!可若是偷盜, 只要不傷人, 數額不算特別巨大的, 頂了天也就五年,仗五十, 差太多了。唐氏的男人之所以叫她裡應外合,恐怕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後手,若是有人先在裡頭把咱們放倒了, 他們進來完全可以被定為偷盜, 什麼大事兒唐氏都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