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展鴒搖頭,順手糾正過來,“這裡才是。”
展鶴就有點沮喪,不過旋即又振奮起來,背的越加認真。
“鶴兒真棒。”展鴒特別喜歡小傢伙身上這股不服輸的勁兒。
這會兒沒法子解剖,許多細小的骨骼單靠摸是摸不出來的,但至少先把大塊和經常會用到的骨頭記住。多瞭解下人體,總沒什麼壞處的。
被誇獎之後的展鶴果然連殘餘的一點兒失落都沒了,抿著嘴兒嘿嘿笑了幾聲,雙手捂臉,有點害羞卻又壯著膽子要求道:“那姐姐你多誇鶴兒幾句,鶴兒就更棒啦!”
展鴒和席桐都忍俊不禁,這小東西!
兩人果然狠狠誇了一回,美的這小傢伙都快飄起來了,自己搬著小板凳,臉蛋紅紅的去花叢邊背書去了。
桌邊只剩下展鴒和席桐,後者又繼續剛才沒問完的話:“都說明白了?”
展鴒點頭,“說明白了。”
說完,又撐著下巴看他,眨眨眼,“危機意識起來沒?吃醋不?”
席桐目光專注的看著她,認真點頭,“自然是有的。”
他又垂頭在那塊木頭上刻了幾刀,“不過我對我們有信心。”
打鐵還需自身硬,只要他們自己好好的,外頭再來十個八個張遠也都沒什麼大不了的。
展鴒哼哼幾聲,心裡鼓鼓脹脹的都是甜意。
“你刻什麼吶?”她有些好奇的往席桐手裡瞧了瞧。
“龍。”席桐舉起來給她看,說到下面的話時,眉目便不自覺柔和許多,“刻一對兒,回頭成親了,就擺在屋裡。”
展鴒失笑,“成。你如今是越發能幹了,竟連龍都刻的出來。”
兩人說笑一回,展鴒忽然來了興致,用力拍拍自己面前的空地,“來來來,我給你弄弄頭髮,換上才買的簪子。”
席桐難免有點踟躇。
做飯他自然是甘拜下風的,可這論起手巧……天曉得直到今天為止,展鴒可就只會兩個髮型,還是李慧豁出去老命才教會的,這會兒又要給自己弄頭髮?
然而到底是不忍心打擊未婚妻的積極性,席桐老老實實挪到她面前,心道罷了,反正自己剃光頭的時候她也不是沒見過,這些頭髮且給她耍吧。
展鴒果然開始活動手腳,興致勃勃的拆了他的頭髮。
席桐的髮質很好,黑且亮,瑩瑩泛著光,每一根都飽含水分。以前短頭髮的時候看不大出來,如今留長了,竟叫人愛不釋手。
也不必用梳子,展鴒用手指一勾,那黑髮便乖乖去到一邊,蹭在衣服上沙沙作響。
展鴒很有幾分貪戀的摸了幾把,感慨道:“生不逢時啊,這要是還在現代,等你以後退了,完全可以去拍洗髮水廣告嘛!”
席桐低笑,眉眼彎彎,便好似後頭那溪水潺潺流動,輕快地透著亮。
像他們這些前線的人,哪個不是一身傷病?職業壽命往往都不長。而等他們打不動了,拼不動了,若還僥倖活著,估計也正值壯年,那時擺在眼前的無非兩條路:徹底退了,從此做個並不十分普通的普通人;或是留下,不過必然要轉成文職。
兩人之前有事兒沒事的時候也曾聊過這個話題,都覺得文職不適合自己,還一本正經的規劃過亂七八糟的退休生活……
沒成想陰差陽錯的,如今他們倒是提前圓夢了。
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日子分明是不久之前的,可竟也有恍如隔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