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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中浮現起那個時候,雖然年紀小小,但緊抓門坎不肯鬆手,好幾個家傭一起才把他給抱到馬車上,然後馬車載著他一路離去,而他在車裡哭得聲嘶力竭喊著「爹」的聲音,走出 很遠還聽得很清楚。

若是那個時候被送走的人是自己……想了想那個畫面,嚴玉闕心裡不由得一陣發酸。這麼多年,他不願去回想這段往事,不是因為恥於連玉樓的存在,而是那個場面過於悽慘,連他都有些不忍。

所以他反覆告訴自己,那個人是野種,那個人是來和自己爭奪爹,爭奪家產的,那種來歷不明的野種從哪裡來就應該回到哪裡去……

但嚴玉闕心裡很清楚,連玉樓根本不是野種……

他是自己的弟弟……

他和自己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兄弟。

◇◆◇

因為豆豆的關係,嚴玉闕去錦麟布莊的次數也多了起來。

雖然豆豆的身世依然是個謎,但他總擔心琉琦會再度打罵他,心裡擱著這麼一件事,有時候腳便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而豆豆又實在可愛、聰明、惹人喜歡,年紀雖然小小的,但總喜歡在鋪子裡幫忙招呼生意,客人總被他鬼頭鬼腦、古靈精怪的模樣唬住,在他甜糯的語氣下禁不住哄便買了不少布料回去。

豆豆很敬畏他的師父琉琦,對他的話幾乎言聽計從,每每嚴玉闕和琉琦鬥嘴鬥得快要吵起來的時候,豆豆便會站出來,但沒有一次是幫著嚴玉闕說話的,讓嚴玉闕覺得琉琦好像多 了一個小幫手,而自己對於這個小幫手的攻擊絲毫沒有還擊之力。

和豆豆越是熟悉,嚴玉闕便是有這樣的感覺,豆豆也許真的是自己遺落在外的孩子。

因為他們有很多習慣和喜好都很相似,甚至對於一件事情給出的反應也很像,更重要的是,那份由心底而起的喜歡,以及豆豆沒有任何理由的親近,似序無形中,他們兩人間就有一根絲線羈絆維繫著,不是像琉琦那樣硬生生的造出一根線讓彼此綁在一起,完全是無形之中就已經存在的,沒有任何人動過手腳。

琉琦當著自己的面問豆豆,「這個人那樣欺負師父,差點害師父回不來,你為什麼要和他這麼要好呢?」

豆豆癟著嘴想了想,但是給不出答案,「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喜歡和大人一起玩,當然我最喜歡最喜歡的還是和師父在一起,然後才是大人……」

小孩子的回答總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但是說說笑笑間的詳和與寧靜讓嚴玉闕有種不太真 實的感覺。

不論在嚴府還是綾錦院,總讓他感覺周圍的氣氛很壓抑,彷佛頭頂上總是烏雲密佈,很少會見到撥雲見日、雲散天清的時候,總是處在這樣的氣氛下,其實他也習慣,但是經歷過這種靜謐的日子,便讓人不想再去忍受那種壓抑,即便那種氣氛是因為自己的性格和脾氣而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豆豆的關係,嚴玉闕覺得自己和琉琦的關係也產生了很微妙的變化,有時候看著琉琦坐在案後整理帳目,或者坐在挑花繃子前編結一些較為簡單的花本的時候,那種安靜認真的感覺,就讓他覺得那個人還是綾錦院的劉琦。

於是嚴玉闕發現,雖然「劉琦」這個身分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琉琦編造出來的一場騙局,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不能相信,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表情也都是裝出來,但在見了琉埼沉靜的那一面後,嚴玉闕想,也許「劉琦」其實是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或者那是他嚮往的身分,所以才會如此細心的去經營。

那天晚上,嚴玉闕留在錦麟布莊和琉琦纏綿之後,這樣問琉琦。

「是不是其實你心底裡也很厭惡自己的出身?」

以往嚴玉闕完事之後總是很快就起身去清理身上的穢物,只當情事不過是宣洩積壓的慾望的一種途徑,但是這幾次,他喜歡背靠著床欄,慢慢回味一下還殘留在身體裡的餘韻,偶爾兩人鬥鬥嘴,鬥著鬥著就滾在了一起。

嚴玉闕發現原本心裡還存在的抗拒,對於琉琦讓自己變成只能對他產生情慾的懊惱,在一次又一次身體的親密接觸裡逐漸淡去,於是兩人之間的交合也越發純粹,拋卻了一絲一絲纏繞在心頭的煩惱,慾望紆解的快意越發令人沉醉。

而情事過後的琉琦,也有著一種格外惑人的風情,聽到嚴玉闕這麼問,皺起眉頭,像是意識還沒有完全恢復,卻要思考什麼很複雜的難題一般,那樣子很是有趣。他努力想了一下之後,卻是搖頭,道:「出身是我沒有辦法選擇的,但是我們爺和我說過一句話,自己的出身無法選擇,但是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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