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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后早過了踏歌起舞的年紀,這件舞衣也塵封已久,很多人僅僅只是聽聞,未能睹其耀華。

數月之前當今聖上為促進邊疆的平和局勢,下旨將流雲郡主遠嫁遼國,與遼國和親,而流雲郡主亦擅長舞藝,雖不如太后當年,但也少有人能及,太后心疼郡主背井離鄉,便將霓裳羽衣賜予了郡主,但就在啟封開箱的時候,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這件天下無雙、繁複精美的舞衣竟然因為儲存不當而損毀了。

據說太后聽到這個訊息時,一心疼,都給氣出病來了,而郡主出嫁的日子就在眼前,聖上便命綾錦院不惜一切也要復原這件舞衣,但事情又豈是這麼簡單?

舞衣上有好幾個破損的大洞,想來應該是那一年宮裡鬧鼠疫,宮人投藥之後,那些老鼠實在找不到東西吃只好啃木箱子,連帶裡面的綢緞也一起啃了,霓裳羽衣就這樣遭了無妄之災。

本來以綾錦院裡濟濟人才,要修復一匹損毀的綢緞並非難事,只是這霓裳羽衣上的用線極為講究,又存放了這麼久的時日,上面的絲線難免有些湮色,填補上去的絲線雀羽和原本的新舊不一反而難看,於是眾人就想著不如再織一件,但偏偏找遍了綾錦院都沒有找到當年織造這件舞衣的花本……

到了這個時候,眾人才知道,這一下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了,既然聖上已經下旨,必然不會再收回旨意,那麼綾錦院到時候如果拿不出霓裳羽衣便是失職,一旦追究下來,說不定性命都不保,故而為了這事,綾錦院內一個個幾乎掏盡了腦袋,想盡了各種方法,但都無果。

藥箱「啪塔」一聲合上,嚴安問道:「先生,這霓裳羽衣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劉琦忖了一忖,而後嘴角微微勾起,「怎麼會?一定會有法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嚴安連連應聲,「那先生您下回小心一點,粗活重活就叫我來做就行了,我去咱們爺那裡看看他還有什麼吩咐。」

劉琦目送兩人離去,卻沒有人留意到劉琦微微上揚的嘴角勾起的那抹笑意裡,似乎還蘊藏著其他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當然會有辦法的……」他輕聲重複道,而後端過茶几上的茶盞,氣定神閒地吹開茶葉沫子,淺淺地抿了一口。

◇◆◇

修復霓裳羽衣一事一日無所進展,嚴玉闕的心頭便始終壓著一塊石頭,加上方才和劉琦的對話又讓他想起了十五年前的那場大火,於是心裡越發鬱結。

想到那場火災,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個賤種以及兩次失去的緙絲畫——錦繡山河。

自己和那個人在五年前為了那幅緙絲畫有過一次交道。

自打家裡那場變故後,他就被父親送回了臨安老家,那個人也再也沒有用過嚴姓,似乎是打算和嚴家撇清關係,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嚴家出去的人!生活糜爛、作風不檢,要讓人知道他的真實來歷,簡直就是在丟嚴家的臉面!

況且那一次交道,自己在他那裡根本沒佔到什麼優勢……

小時候總是躲在他孃親身後,說起話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的人,早已脫胎換骨成另一番風姿,雖然被他母親的真正死因給激的當場失態,但放到平時,言談舉止間展現出來的氣勢,並不輸給任何一個混跡商場數十年的老狐狸,尤其是眸眼之中流露出來的眼神,充滿了陰狠和算計……

不知不覺間,就長成了一個不好對付的人,尤其這些年,錦麟布莊的分號遍佈天下,前些時日聽到可能會在京城開分號的傳言,心裡略是一驚,但幾個月過去並沒有任何動靜,便想應該只是無中生有、捕風捉影,但這依然在他心裡留下了一個疙瘩——

那個人絕對是來奪走原本只屬於自己的東西的!

所以不能讓他得逞……

自己才是嚴家的繼承人,他不過是個被送走的賤種……

憑什麼和自己爭?

憑什麼?!

嚴玉闕沉浸在過往的回憶裡,沒能控住情緒,一拳砸在花樓機上,把花樓機前坐著的織工嚇了一跳。

「大、大人…… ?」

以為是嚴玉闕對正在織的錦緞有不滿意之處,織工小心翼翼地開口探詢。嚴玉闕回過神來,心知是自己一時失態,斂下表情,沉聲道:「不關你們的事,你們仔細幹好你們的活!」

「是。」

◇◆◇

入夜之後,嚴玉闕獨自前往文思院院使徐大人府上赴約。

文思院掌造金銀犀玉工巧之物,金彩繪素裝鈿之飾,以供輿輦、冊寶、法物及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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