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他不是你爹爹,乖,快去找你師父。」然後硬生生將衣袖從豆豆手裡抽了出來,跳上馬車,猶豫了一下之後,甩開馬鞭一下抽在馬臀上,「駕。」
馬兒踢踏踢踏小跑了起來,豆豆要上去再拉嚴安,這一次卻連衣角都沒有摸到,眼睜睜看著馬車走了。
嚴玉闕坐在車裡背靠著車壁有些疲倦地閉上眼睛,耳邊依然傳來豆豆淒厲的哭聲。
「爹,你不要不認豆豆!爹,你不要丟下豆豆!」
腦海之中有一些過去的畫面和現在的情形重疊了起來。
「爹,我不走!我不要離開這裡,爹——!」
搖了搖頭,想將腦海中的畫面揮走,但是耳邊的聲音依然清晰,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轉聲撩開車窗的簾子,就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跟在馬車後面跑著。
「爹——爹——!」
但是人小腿短,而且地上還有積雪,沒跑多遠,就一下撲倒在了地上,只能看著馬車離他越來越遠,「爹——!」
嚴玉闕放下車簾,不忍再看下去,雖然那個哭喊的聲音也越來越遠,散到了天際,幾乎聽不清楚了,但是腦海中另一個聲音卻越來越清晰。
「哥哥,我們這是要去哪?」
「玉樓最喜歡哥哥……」
「我沒有!我沒有偷你的東西!絕對沒有!」
「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和我娘?難道我們不是……」
「爹,不要送我走!不要把我送走!」
「嚴玉闕……我奪走了爹對我的疼愛,你奪走了我在嚴家的身份,你還奪走了我花費十年復原的錦繡河山……你究竟還想從我這裡奪走什麼?!」
◇◆◇
「不!」
嚴玉闕吼了出來,其實他不想這麼做,自己只不過是想維護自己原本擁有的東西,留住爹的關愛,留住屬於自己的家業,留住原本美好平靜的生活,只是事與願違……
「爹,你不要不認豆豆!爹,你不要丟下豆豆!」
「爹,我不走!我不要離開這裡,爹——!」
「爹,你不要不認豆豆!爹,你不要丟下豆豆!」
「爹,我不走!我不要離開這裡,爹——!」
「爹……」
「爹……」
腦中豆豆和連玉樓的聲音混雜成了一片,分不清那在身後追著馬車跑的到底是誰?
是豆豆?
亦或是當年的連玉樓?
咚!
嚴玉闕一拳捶在了車壁上,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了下來,他嘴唇顫了顫,擠出很輕的聲音,「停車……」接著稍稍提高了音量又唸了一遍,「停車……」
但是馬匹還是顧自地篤篤地往前跑著,於是嚴玉闕提了下肩膀,像是用盡全身力氣那般,對在前面駕車的嚴安喊道。
「停——車!」
◇◆◇
經過早上那麼一鬧騰,琉琦後來也沒有再睡,恭喜去嚴家接豆豆之後,他便坐在銅鏡前打量自己臉上的那道傷痕。
那道從額角一直到臉頰的紅色痕跡,將自己和嚴玉闕這兩個原本應該毫不相干的人緊密地連繫在了一起,恩怨敵對,彼此算計,但卻有無數個夜晚,兩人在床榻上縱情聲色、翻雲覆雨,不知該如何解釋。
明明應該是恨他恨到極致,在目的達成後,卻還屢屢和他做那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