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龍海街頭最囂張的靚仔。
然而,時間一半過去,江眠也沒有開口唱,她接到了安莉打來的電話,對包廂裡的人說:“我媽回來了,我要走了。”
“好,那我們一塊走。”江之河順勢站起來。
“不用了,我自己一個人回去就好。還有一個小時,你們繼續唱。”江眠拒絕,轉身走出了包廂。
這孩子,江之河跟上,然後他發現,前幾分鐘走出包廂的景照煜已經下了樓,正立在前方的一個暗處接聽電話,他旁邊有盞半明半暗的路燈,光將他的斜長的影子直直地打到女兒江眠的面前。
“這是要回去了嗎?”景照煜先看到了下來的江眠,然後再看到了跟在後面的人。目光轉了轉,接著說,“我跟你們一塊走。”
江眠沒有回景照煜,轉過身,面朝著張大賀說:“張大賀,今天謝謝你給我爸爸過生日,但是我剛剛說了,你不用跟我一塊走。”
眠眠這般正氣凜然,江之河硬生生收住腳步,目光閃閃,望而卻步。
江眠繼續轉身到街頭攔車,江之河看了看女兒的背影,又看了看靜靜立在左側的景照煜,開口喊:“那讓景照煜送你回去好不好?”
江眠驀地一個回頭,怔怔地看向張大賀,然後快速地收回目光。張大賀剛剛唱上海灘的時候她想到了自己爸爸,剛剛他那聲妥協的商量口吻,又讓她想到了自己的爸爸。
但是,她仍對張大賀搖搖頭:“不用了。”
比起常常不知道如何表達的父愛和現在拘謹的身份,外面的狂蜂浪蝶總是直接而令他無法招架,剛剛他也只是隨口一喊,景照煜已經上前,跟著他女兒江眠一塊坐上了計程車。
話少,動作快,樣子又自然。
江之河仰了仰面,覺得有時候人生就是那麼操蛋,他剛發現女兒眠眠是自己的小棉襖,結果他的小棉襖就被撿走了……
事實,如果景照煜真的知道張大賀是江之河本尊,他可能應該大概或許會給江之河開個車門,而不是像剛剛那樣車門一關,先行離開。
……
五個人,本來也坐不了一輛車,後面江之河帶著賽兒澤陽這兩孩子一塊回去,賽兒小心翼翼地問他:“班長,你是不是喜歡江眠啊?”
這個問題,江之河反思了一下,在這些孩子眼裡,他對江眠的確表現出不同尋常的關心,才這般惹人誤會,但是他怎麼能認同這件事呢,想了想,語重心長地對賽兒他們說:“我只是感恩江校長收留我進龍騰中學。”
江之河這樣一說,鄭澤陽和王賽兒都明白了,尤其王賽兒低了低頭,心裡偷偷樂了。旁邊鄭澤陽瞅了眼王賽兒,有些不爽地說,“王賽兒,我勸你好好收收心,下週就模擬考了。”
王賽兒托腮看往車窗外,輕幽幽地回話:“模擬考而已。”
然而,鄭澤陽的話沒有戳到王賽兒,卻戳到了心思更散的江之河,不由腦瓜一疼,也不知道自己能給張大賀考出一個什麼成績來。
如果成績還不如張大賀原先的,他好像更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就是校長了……
前面計程車,江眠和景照煜坐在一塊,比起江眠側歪著腦袋,無處釋放內心的微妙情緒,景照煜上車之後就接到了電話,用普通話跟朋友聊著天,對方貌似是他的軍科大的同學。
江眠不想偷聽,可是景照煜也沒顧忌她和他同在一輛車。
就在這時,計程車大叔問她:“小妹,等會你們是南門下,還是北門下?”
江眠身子微微靠前,用很輕的聲音回答司機大叔:“南門。”
然而,她聲音再小,景照煜手機裡的朋友已耳尖地聽到了貓膩,大叫出聲:“煜哥,小妹是誰?!”
江眠手心冒出了汗,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
小妹?哪是什麼小妹……
車外霓虹閃爍,車內光影浮動,景照煜轉頭不經意地望了眼旁邊的人,然後,才對大學室友說:“同學。”
“大晚上的,你居然跟女同學一塊回家?我跟你說啊,你他媽可別騙人家小姑娘。”對方沒有絲毫的顧忌,十分誇張地喊了起來。
裡面的人把話說得那麼刻意,江眠坐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心裡更是尷尬不已。
然後,一道輕輕落落的笑聲從景照煜嘴裡冒出來,開口說:“你這話說得我好像多大似的。”頓了下,他回答大學室友之前的一個問題——“我現在的快樂,是你們無法想象的。”
說完,掛上了手機。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