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雖然大雍朝律法裡寫明嫡庶皆有繼承權,庶子同嫡子一般可以分家產,可以上學,在這種情況下,庶子的地位應該是頗高的,但是,在南方一帶,大雍律的這條律法卻並不能被好好執行,庶子大多被歧視,很多在家更是被當成奴僕,能夠上學的則少之又少。
因此,作為庶子的趙澤雖然學問頗佳,在家也並不大受待見,甚至在麒麟書院,他也是受排擠的。
原因無他,他上面有一位長兄,這位長兄名趙甄,乃是尋陽趙家四房的嫡子嫡孫,親舅舅在朝中更是身居高位,這種人,即使是紈絝子弟,也會有不少人奉承,更何況他乃是一位勤謹好學學問絕佳的翩翩才子,更是在前年十九歲時就考上了舉人,本會去京城參加會試,只因想讓學問更加精進取得好的名次才留在麒麟書院裡繼續就學,這位出身好、長相佳、人緣好、學問好的長兄自然將趙澤比了下去。
他人有心討好趙甄,在得知趙澤是他庶弟,且在家中不受歡迎後,待趙澤就頗冷淡。
趙澤一向沉默,性情寡淡,和這些同學也沒有太多來往,每日不過是往返於住處和書院之間,勤學苦讀,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考中舉人進士。
趙甄在麒麟書院就讀,身邊跟了兩個照顧起居的老僕,又有一個書童,趙澤則是隻身一人,不過是當家主母容不得他,能讓他來讀書已是格外開恩,想要其他待遇,便不大可能了。
趙澤一手抱著包著書本的布包,一手提著裝著筆墨硯臺的籃子,要跨進麒麟書院大門的時候,正好和從另一邊到來的趙甄相遇。
趙甄正和幾個同學邊走邊討論學問,本來沒有注意低頭往前衝的趙澤,他那書童墨山卻看到趙澤了,大聲一喊:“澤少爺。你早啊!”
這一聲喊,讓趙澤只得停下腳步,站在一邊,讓趙甄他們先走。
趙甄看了他一眼,他便也不好裝作沒看到他,只得對著幾人問了一聲好:“大少爺,浩清兄,光邦兄!早!”
趙甄微微頷首,邁開步子先走了,字浩清的陳明軒和字光邦的劉祖德則多看了他兩眼,這才走了。
這幾位學問不錯的學子待趙澤雖然不熱絡,倒也不至於會和他刁難,但下面的僕人,卻多很勢利,看人下菜碟的事常有。
有人說道:“趙家主母真是寬宏大量,讓庶子也到麒麟書院來讀書。”
另外一人還說:“聽說他生母是妓子出身,就是因為他生母抱著他找到趙家老爺跟前去,才讓趙老爺被彈劾丟了官職。”
“趙老爺就認了他是趙家的子孫?”
“聽說是長得和趙老爺很像。”
“姨娘生的,也難怪總讓人覺得畏畏縮縮,哪裡有趙家大少爺的風采氣度呢。”
“你說是姨娘生的,倒是抬舉他了,聽說他生母根本沒有進到趙家,趙家只認了他,把他生母趕走了。”
“呀,當真?”
“怎麼不當真,尋陽當地誰人不知!”
趙澤本來不想理睬這些背後的閒言碎語,但實在太難聽了,他走進了院落大門,又折返了回來,站在門口朝那幾個嘴碎的道:“背後議論人,實乃小人行徑。”
曹家的家僕曹全仗著主家門庭顯赫,特別囂張,朝趙澤道:“妓子所生,還不許人說說了,再說,我們可沒有背後議論,我們當著你面議論,你又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