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開車載著史蒂夫和巴基,兩輛車駛出了這個安靜的小區,並向著距離最近的停機坪接近。
賈維斯為他們安排了合適的飛機。
整件事出乎意料的順利,順利得過了火。
萊克斯、託尼和布魯斯都非常好地完成了屬於他們的工作,為躺在病床上,比他們上次所見更為瘦削和衰老的佩姬注射藥物,注入奈米機器人,最後再由託尼和機械臂一起為佩姬安裝上外骨骼裝甲。
最後一部分工作是耗時最長的部分,萊克斯和布魯斯也有搭把手。
三個人都對另兩個人所展示出的知識和技巧心生讚歎,但三個人誰也沒有說出口。
本該留在一邊觀察情況的卡爾卻不在這裡,託尼表示了好奇。
“他說他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他和史蒂夫待在一起。”萊克斯淡淡地回答了一句。
卡爾確實有比起他們三個都更重要的工作要做。也許他的工作才是最不可或缺的工作。
房間裡,史蒂夫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接受著現場三個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
“我覺得我沒必要化妝……”他艱難地說,做著最後的掙扎。
“噢,甜心,這笑話真好笑。”正隔空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的女化妝師發出一聲輕笑,“相信我,你當然需要化妝,我們為你和那位女士準備了一個驚喜。”
她的嗓音讓史蒂夫覺得有些熟悉。
但這種熟悉一閃而逝,因為那雙本來隔空描繪著他的面孔的手指落到了他的臉上。
和她柔婉動人的,一聽就會讓人在心中描摹出一位溫柔淑女的嗓音不相匹配的是,女化妝師的長相非常一般。
因為年紀大了,她的面板鬆鬆地掛在骨骼上,眼角的細紋像魚鱗一樣密密麻麻地沒入鬢角。
微笑使得她臉上的法令紋格外得深,她的神色裡有種老年人的慈祥感。
這些其實都不出奇。
真正出奇的是她的手指,那雙近在咫尺,就在史蒂夫眼皮子下面晃來晃去的手,骨節修長,皮肉纖薄,細膩得像珍珠的表面,並且在燈光下泛著柔光。
那雙手的指尖輕輕順著史蒂夫的臉骨撫摸下去,由他的下巴游到太陽穴,又從他的太陽穴移到鼻尖,觸感讓史蒂夫聯想到玉石或者金屬,都是一樣的冰涼,一樣的光滑。
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
“別怕。”女化妝師敏銳地覺察到了他這一點小小的退縮,“化個妝而已,甜心,我不會在你臉上開刀的。”
“她說得沒錯,史蒂夫。”卡爾忍著笑在一邊幫腔,“她可是專業人士,你要相信她的技術。”
專用的化妝箱被開啟,各種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被女化妝師有條不紊地取出來,並在小桌上擺成一排。
能看出她放東西的順序是有講究的,那種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發光發熱、揮斥方遒的自信實在是耀眼到令人無法忽視。
史蒂夫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他輕舒了一口氣,索性半垂下眼睛,乖乖地按照女化妝師的吩咐抬頭、偏頭,並聽從她的指令,在臉上做出過各種各樣的誇張表情。
另一邊的佩姬還在接受手術,手術室是隔音的,但強於普通人數倍的聽力讓史蒂夫能隱約捕捉到不遠處傳來的聲響。
託尼在辦正事的時候總是非常靠譜,他的話變得少而簡潔,但依然是出聲最多的那個;布魯斯則是負責應答和遞送東西的那個人,他關注全場,聯絡所有人。
最安靜的人是萊克斯。
他幾乎沒有講話,只是沉默地迅速地做好託尼安排給他的那部分工作,他發出的聲響時不時會古怪地凝滯一會兒,史蒂夫疑心他在那段時間裡時不時在進行什麼自己完全理解不了的操作。
從女化妝師正式開始給他上妝起,卡爾就帶著和女化妝師一起來的那個男人靜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史蒂夫很快就聽到更遠處的普通休息室裡響起來的各種雜亂的腳步聲,卡爾和那個男人的腳步聲被那些紛亂的步伐蓋住了,但聽起來依然十分獨特。
在那麼多或是沉重或是匆忙的腳步聲裡,唯獨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十分輕快,透著一股掩飾不了,也沒有掩飾的快活意味。
卡爾的腳步聲這麼輕快還好說,雖然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不妨礙他給史蒂夫留下的印象:年輕所以有些天真,富裕且受到太多寵愛所以總是顯得非常快活。
這一個多月時間裡他從各種渠道聽說了和卡爾有關的訊息,這些訊息無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