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告訴她,復仇者不在紐約——當然,包括鋼鐵俠本人。既不能去醫院,又不能回家,還被一群亡命之徒追殺,她唯一想到最合適的地方就是這裡。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復仇者大廈是整個曼哈頓最招搖的標誌物,但那些人很難想到他們會來這裡,畢竟他倆都不是復仇者。
佩特拉記得急救箱的位置,迅速取了止血帶和鑷子,卻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深呼吸一口氣,定下神來,決定先把他身上溼透的制服剪開,將和血肉粘在一起的布料清理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是你的委託人故意的?”她一邊問,一邊用力地繫上止血帶。“你也四處樹敵,說不定背後的人想借你的手除掉政敵,然後同時把你幹掉。一箭雙鵰?”
佩特拉沒有經驗,胡亂地倒了酒精,聽到對方有氣無力的慘叫。
“你是故意的嗎……”
“不是!對不起,死侍,我只是想幫忙……”她嚇得立刻丟掉了酒精瓶,拿起棉花把自己手上血和酒精混合的液體擦掉一些。
韋德撥出一口氣,頭軟綿綿地歪向一側:“有可能。”
“什麼?”
“你的猜測。很可能就是這樣。”死侍的聲音聽上去一點都不驚訝,“常在河邊走,這種事很正常。我這次只是稍微、有一點點輕敵。”
“因為你再厲害也只有一個人。”
“沒錯,所以我找過你當搭檔……”韋德轉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著她,“被你拒絕了。”
“……”
佩特拉避開他的目光,審視了他四肢上的其他傷口,相比之下都是些皮肉傷,管不了了。她再次擦乾手,給自己打氣,然後鼓起勇氣,將手伸向他的腹部。
“死侍,我有點想吐。”佩特拉的聲音有點顫抖。
“忍住。”對方鼓勵她,“你做得很好了,親愛的,再加把勁……嗷!”
“抱歉。”她在一口氣把死侍的腸子塞回去之後就嚇得鬆了手,“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怎麼縫合?我還是去找個醫生來吧……對了,奇異博士!他就是外科醫生!哦不行,他的手現在……”
粘稠的液體從指縫中穿過,不知是血還是胃液、組織液什麼的,即便隔著手套,她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種滑溜溜的觸感,手抖得更厲害了。
韋德沉默了一會兒,說:“別管了,你還是把它剪掉吧,反正也就是長回來需要一點時間……”
佩特拉照做了,房間陷入短暫的寂靜。
“你會死嗎?”
“現在……應該不會了。”死侍輕聲哼了哼。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滿手乾涸的血液,不知所措。
“你應該去醫院的。他們不可能隻手遮天——”
“不行。”
“你是不是隻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模樣?”佩特拉突然問,伸手在他的肋骨附近按了按,沒有多少力氣,就聽到他連連哀嚎:“不不、不是,住手!”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想脫掉面罩嗎?”她的手一路往上,碰了碰他微微顫抖的喉結,放上去,試圖摸到面罩的邊緣。
韋德抓住了她的手:“跟這個沒關係。”
佩特拉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的樣子了,韋德。”
死侍身體微微一震。
“我查到你在波士頓的地址,那條街的酒吧裡有你的熟人,還保留了你的照片——他們告訴我,你叫韋德·威爾遜。”佩特拉與他對視,“這很好查,在資訊高度發達的現代社會,根本不用費什麼力氣。”
“……你真是厲害了。”韋德吁了口氣,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好吧,既然你都已經自己查到了,還想知道什麼呢?”
“唔,你原來還挺帥的?”佩特拉猶豫地說,依然在審視著他的臉,“你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我現在?我很好。”韋德說,“超凡的自愈能力,他們殺不掉我,我卻可以幹掉他們,所向披靡。”
他本來應該得意的口吻,聽上去卻像是在自嘲。
佩特拉恍然:“因為你的女友跑了,所以你很難過。”
“……”韋德啞然,“喂喂,小甜心,你這麼捅人傷口這就很過分了。”
“超級英雄也免不了俗。”她忍不住安慰道,“索爾被甩的時候也……呃,具體的我就不說了,你可以想象一下。”
“我可不是超級英雄。”韋德看著她,“我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