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的朋友嗎?”
看佩特拉吞吞吐吐有些為難的樣子,格溫攪拌著咖啡,又慢條斯理地、彷彿帶著點試探意味地問:“很危險吧?”
“是啊。”她充滿慨嘆地說,“可我不想眼睜睜看著朋友跑去以身試險,自己卻什麼也不做。”
格溫也深有同感,沒說話,看著她低頭,糾結地用叉子戳小蛋糕。
“其實,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說。”格溫斟酌著開口, 一向滿含溫柔的眼睛裡也多了幾分嚴肅, “最近, 我正在考慮申請牛津大學的獎學金。”
……牛津大學?
佩特拉拿著叉子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緩緩地刮下一小塊蛋糕往嘴裡塞,嚥下後才問:“可是, 你不是已經考上了紐約最好的——”
格溫輕輕地嗯了一聲:“我也沒料到會收到這份邀請。”
他像是犯難地笑了笑,但佩特拉立刻就明白了, 他並不是不想去。
不是說本地的大學就比不上英國的2,那邊肯定有吸引格溫的地方,比如, 他想專攻生物學,牛津能提供相當好的軟硬體環境。但畢竟異國他鄉,要做出遠赴英吉利海峽的準備,也不是每個人都樂意的。
佩特拉想,格溫並不會被外在的客觀因素阻撓,他之所以還在考慮,恐怕是因為……
和她的距離太遠了。
所謂全球化,現代社會的交通工具與聯絡工具已經很大程度上減弱了時間和空間上的距離感,但是沒法消除。無論如何,異國戀都是不可能的。
佩特拉心頭一跳,胸口泛起一股熱意。她幾乎不敢抬頭去看他,但好像已經知道對方接下來想說的話了。
“你覺得呢?”
聽格溫的聲音,似乎滿懷期待……期待她的看法?
她心裡有些堵,完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卻又同時悲哀地意識到,這或許是對他倆來說都最好的選擇。她受超級英雄這個身份的困擾,沒辦法和格溫確定真正地關係……那麼,這樣似是而非地繼續拖下去,對他好嗎?
“挺好的。”佩特拉定了定神,開口答道,“對你來說。”
“是吧。”格溫說,有些悵然的樣子,但很快,他又露出了笑容,“我明白了。”
桌邊維持了幾秒鐘的安靜,佩特拉率先試圖打破這種氣氛,清了清嗓子:“申請條件困難麼?”
“成績都達標了。”格溫點點頭,“過幾天有一場筆試,候選生也不多,會篩選出兩到三個人,然後進行面試。”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我覺得,我的希望還是很大的。有力的競爭對手大概只有一個,是個十四歲的數學天才,不過聽說他父母工作比較特殊,要拿簽證可能沒那麼容易……”
佩特拉靜靜地聽著。在作出決定以後,格溫的思路已經很順暢了——毫無疑問,他早就做好了各方面的工作,給自己的兩條路都做足了準備。
“——說實話,還是有點不捨。”到了最後,格溫還是嘆了口氣。
浪漫一點的話,諸如我在倫敦等你之類的,他並沒有說。或許是因為他們的關係還沒走到那一步,又或許是他並不奢望佩特拉遷就自己作出改變,甚至放棄自己原本的理想。
接著,他微微一笑:“等九月,你也要上二年級了吧?想好考什麼大學了嗎?我的經驗是,要早一點為自己做準備。”
除非沒有任何目標,渾渾噩噩地上學混日子,但這顯然不是佩特拉的現狀。
她可忙碌了,煩惱的不是能做什麼、想做什麼——如果她沒會錯意的話,託尼已經好幾次暗示過讓她考慮麻省理工學院了——而是如何在一大堆選擇中確定自己最應該做的那個。
說來慚愧,如果讓他們的物理老師知道自己青睞的尖子生在上課時完全走神到華盛頓的空天母艦上,她一定會大跌眼鏡的。但事實就是,僅憑心意,佩特拉壓根沒有考慮自己未來的求學之路。
她滿腦子只想著“打架”。
而相對應的,身邊的每個朋友、家人或長輩,沒有一個不勸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佩特拉抬頭,看向格溫。
“嗯?”他還在等待她的回應。
“如果我說——”
“哦,我知道了。”格溫好心地打斷了她的話。
“但我知道不行。”佩特拉沮喪地說。
“沒錯。”格溫肯定地答道。
“怎麼樣,還跟得上嗎?”內德將練習冊的一頁對摺,趁著實驗室助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