託尼一時有些茫然。如果不是錯覺,他在對面的女孩眼中看到了名為難過的情緒——電光火石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只捉住了一點碎片,還沒有成型。
他本想說——“不可能。”不可能,斯塔克夫婦是出了車禍身亡的,他拿到了事故報告單,確認過問題所在,甚至還花了不少時間去研究改進剎車系統……
可是,託尼很快想到,不是真的不可能。
無數的小說電影裡,車禍都可以是人為的。在現實中,只會有更多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此時,他已經有了預感——和一個小時前斯蒂夫產生的那種感覺一模一樣,不安而恐懼。
“是他們指使冬日戰士做的。”
“……”
身價千萬的鋼鐵俠先生,感覺此時的自己手無寸鐵,被人拿鐳射炮狠狠地轟了幾炮。他瞪著佩特拉,似乎無法想象她竟然也會說出如此殘忍的言語……但是,好吧,是自己讓她說的。
開什麼玩笑?也許任何人的第一反應都是質疑。
但這個人是佩特拉,託尼想,除非她已經親眼看到了證據,絕不會冒冒失失地跑來告訴自己——謝天謝地,她說出來了。
託尼哽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但他還是努力地嚥了下去,眼神變得更加冷峻:“你說就說,哭什麼?”
嗯?佩特拉愣了愣,然後才回過神來地眨了下眼睛,的確有些溼潤的感覺。她趕緊搖頭把這種酸澀感甩掉,挺直胸膛。
“我沒有……”
“難道我有?”
“對不起。”她說。
“不用你說對不起,佩蒂。”
有那麼一會兒,佩特拉茫然無措地傻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您現在……還好嗎?”
“不太好。”託尼說。
沒有外人在,只有他,星期五,還有這個不到十五歲的小女孩。他似乎可以不用揹負那麼多,不用勉強自己當一個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鋼鐵人——但是不行,他並不想在對方面前流露出任何軟弱的表現。
託尼有些頭疼,這次是真的,太陽穴嗡嗡作響,大腦深處一抽一抽的,眼前偶爾閃過白色的雪花——他深吸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想,她是對的。世界上比蜘蛛女孩更讓自己生氣的事情……很多。
回過神來時,託尼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在控制檯上蠢蠢欲動好一會兒了,只差一點,他就要發出無法挽回的指令了。
“不,我很冷靜。”他咬牙切齒地切掉了畫面。
“真的嗎?”佩特拉滿臉寫著不相信,“您看上去很想立刻飛到西伯利亞的樣子……”
“沒錯,我現在非常想把那個該死的——”託尼及時打住話頭,在未成年人面前不應該講血腥事件,他生硬地轉了個調,問,“他們去那裡做什麼?”
“那個叫澤莫的人說,除了巴恩斯以外,還有另外五個和他一樣的‘戰士’。”佩特拉飛快地答道,“布萊克先生說幫你們個忙,把他們解決了。”
“不必了。”託尼不假思索地說,“我會去搞定的。”
現在就去搞定。
他氣勢洶洶地從臺階上走下來,還沒跨出兩步的距離,就被佩特拉緊張地攔住了:“那個,您還沒有拿戰衣呢。”
真是氣昏頭了。
託尼又轉身取了腕帶戴上,一邊吩咐星期五進行衛星定位。
完成這一切的過程中,他不太冷靜的大腦逐漸冷卻下來,被仇恨短暫地矇蔽了片刻,他現在正在快速回到復仇者的立場上,兩種不同的聲音糾纏著、撕扯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