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五郎迎上了一雙冷銳的眸子,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那裡邊的沉著冷靜,讓他不自覺地閉了嘴。
這真的是靠山村裡性子懦弱的小寡婦?!
楊五郎仔細看著貝思甜,好似從來沒認識過她一樣,其實他的確和她不怎麼熟悉,以前他就是和她打招呼,換來的也是低著頭快步離開!
一旁的張巧娘也有些怔仲,剛才小甜兒說麻煩她照顧秦氏?
這句話說的乾脆利落又篤定,讓她不自覺的便認為這就是她該做的事情。
&ldo;你會止血?&rdo;楊五郎還是問了一句。
&ldo;會,我爹是中醫,我也是中醫。&rdo;貝思甜擔心他再阻攔,找了個理由。
楊五郎不攔著了,他已經沒招了,既然貝思甜說能止血,就讓她試試吧。
他不攔著了,其餘的人自然也不會去攔,羅安國精氣神已經去了一半,秦氏半死不活的,家裡哪還有一個主心骨。
&ldo;馬嬸,麻煩你幫我燒點開水!&rdo;貝思甜抬頭看向馬氏。
馬氏一怔,一旁的楊五郎說道:&ldo;剛才燒了,你去端點。&rdo;
馬氏應了一聲,出去端了一盆開水放在炕沿兒上,貝思甜將秦氏用來做活兒的剪刀浸在水裡燙了燙,便剪開了纏好的布條。
一道猙獰的傷口豎在羅安平乾癟的肚子上,一道巨大的&lso;蜈蚣&rso;趴在那裡,楊五郎已經將傷口縫了針!
&ldo;這傷很深,皮開肉綻的,見著內臟了。&rdo;楊五郎說道,他到不是要嚇唬貝思甜,只是怕她又給拆了。
貝思甜當然不會去拆線,不過傷口縫上了,還是有不少血不斷往外滲。
堵在屋門口的人見到這副血淋淋的樣子,不少人都退了出去,都心疼這個孩子。
楊五郎看著貝思甜,本以為她會嚇得暈過去,沒想到她面不改色,仔細看著那傷口,不由的有些詫異。
秦氏一看見這傷口,直接就暈過去了,不說她這當孃的,就是馬氏和張巧娘也都臉色蒼白,嚇得不輕,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媳婦,居然可以這麼鎮定。
貝思甜輕輕按了按傷口四周,立刻便有更多的血滲出,這些血都不是淤血!
她伸手在傷口周圍的幾個點不斷按壓,可惜沒有銀針,否則幾針下去,止血的效果便會立竿見影。
楊五郎看著貝思甜按壓,他雖然沒學過中醫,可西醫裡邊也是要知道一些穴位的,所以他看得出,貝思甜是在按壓穴位以此止血。
看那手法可不是胡亂的按壓,是遵循一定規律的,楊五郎看的出神,沒有發現傷口往外滲的血越來越少。
按壓了數分鐘,傷口終於不再往外滲血。
此刻羅安平身上和褥子上全都是血,狀況看上去慘不忍睹。
秦氏醒來見狀,終於哇哇地哭了出來。
&ldo;巧嬸,帶我娘出去。&rdo;貝思甜道。
張巧娘忙點頭,就要拉著秦氏出去,秦氏連連搖頭,哭道:&ldo;我不走不走,他死也要死在我懷裡!&rdo;
張巧娘鼻尖一酸,手上的力道就鬆了,誰家沒有孩子,誰家孩子變成這樣不戳心窩子!
貝思甜見狀嘆口氣,雖然因為她的藥丸讓秦氏那憋在心口的淤氣散了出來,可這一散出來,秦氏也有了力氣哭。
&ldo;娘,平安死不了,我也不會讓他這條腿廢了的!&rdo;貝思甜揚聲說道,不然壓不過秦氏的哭聲。
一旁的楊五郎聞言嘆了口氣,他只當這是貝思甜安慰秦氏的。
秦氏眼淚嘩嘩的,聽見貝思甜的話,臉上出現一瞬間的茫然,這段時間以來,貝思甜顯然已經成了家裡的主心骨,更何況從她進來到現在,她一直鎮定的樣子,讓人的確安心不少。
&ldo;你說的是真的?&rdo;秦氏掉著眼淚問道。
貝思甜點點頭,&ldo;娘,我不說謊的。&rdo;
秦氏見到她這副神情,這才鬆懈下來,任由張巧娘給拉去了西屋。
給羅安平止了血,貝思甜就開始給他擦身上,儘可能的減少感染的可能性,不過這麼大的傷口,羅安平還要渡過一個難關。
&ldo;我這沒有好的消炎藥,要是能買到好點的消炎藥,這孩子還有點希望。&rdo;楊五郎道。
這麼大的傷口,肯定會有一定的感染,如果高燒不退,恐怕就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