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胤聽著皺起眉,這種陳年老案,對於他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雖然很陌生。
可在當年,想必也是轟動了整個小城的吧。
“雖然具體名字之類的,全忘了,但是有些細節,我反而記得很清楚。”趙曉能說著,將肩頭的攝像機調整了個位置,才繼續道:
“我記得那會兒有一段採訪漏出來,好像是那個被頂罪的司機的採訪。他當時是載王麗娜回家的司機,說是他在路上看到小姑娘的時候,就覺得不太對勁,剛開始還以為小姑娘是喝醉了。站的歪歪扭扭的,眼神渙散,表情和肢體動作都很古怪,有許多令人覺得神經質的小動作和奇怪表情。”
李倦深皺著眉從樓側慢慢走過來,雙手插在羽絨服兜裡,微微低著頭,也站到趙曉能身邊,聽趙曉能說話。
“好像說小姑娘上車後,就開始哭,一邊哭一邊喊叫,說車裡有鬼,有好多好多鬼在罵她……後來司機問不出小姑娘地址,就給送去醫院了,結果在醫院就沒了。”趙曉能想了想道:
“當時外界都說這是司機編造的,現在看來……難道……”
趙曉能說罷話,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看向被子鶴放在一邊的凍硬了的人皮。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是不是說,當年司機王方說的都是真的,女孩子只是搭乘他的車。
是四個富二代給她吃了不知道什麼致幻的藥過量……
子鶴沒有說話,李倦深開口道:“攝像機都關了吧。”
兩位攝像師面面相覷。
子鶴轉過頭,朝著趙曉能道:“關了吧。”
說罷,他伸手朝著趙曉能的攝像機按了下來。
在鏡頭被他用手擋住時,最後的畫面,是子鶴手按向鏡頭時,帶起的黑霧。
兩位攝像大哥關了攝像機,將機器拎在手裡,站在黑暗中,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失去了靈魂。
不扛著攝像機,他們還站在這裡做什麼?
“回去保姆車吧,攝製組要麼離開,要麼在小區門口,繼續等警察過來。”趙胤說罷,將他手裡的手電筒朝著趙曉能遞過去。
趙曉能忙搖頭,出發前,他們每個人都拿到了一把手電筒。
從兜裡掏出手電筒,兩個攝像大哥內心升起輕鬆感——不是他們兩個不認真工作啊,是趙胤和‘丁一墨’不讓拍了啊。
他們終於可以離開了。
兩人轉身準備離開,當手電筒照向前方烏漆墨黑的來路時,方才的喜悅突然消失殆盡——
他們兩個人要一起穿過昏暗,且不知藏著多少屍體的小區,走到小區門口。
這一路……不知會不會有兇險。
張鵬忍不住回頭朝著趙胤和子鶴望去,眼神裡滿滿無助。
“放心吧,來路很安全,後面應該不會有什麼佈置了。你們不要亂走,就順著來時的路走。”子鶴聲音沉沉,透著幾分詭異的僵硬腔調。
張鵬本來還對回程充滿恐懼,可看到與他們說話的‘丁一墨’那張變得有些僵硬,且青灰無光澤的臉,他嚥了口口水,連再見都沒說出口,僵著脖子邁開大步,逃也似的直接跑了。
趙曉能尚存幾分客氣,朝著子鶴他們點了點頭,才邁步跟上張鵬,可沒走兩步,也改成了小跑。
很快,兩位攝像大哥便變成兩團朦朧的光霧,消失在子鶴三人的視線中。
待四周沒有別人了,李倦深終於開口:“師弟……”
子鶴後腦勺一震,他斂目轉頭看向跪在椅子前,後背的皮被生剝的屍體,抿著唇有些緊張尷尬。
深吸一口氣,他想著李倦深要是敢開口埋怨他上一世害死大師兄,他就硬笑著死皮賴臉絕不認賬。
扯著唇,他猶豫著不知道要擺出個怎樣的笑容,才足夠賴皮,李倦深卻將大巴掌拍在子鶴背上,嘆氣道:
“老子上輩子要是死在個牡丹花一樣的姑娘手上也就罷了,居然死在你這麼個傻b手上,真是太t冤枉了。”
子鶴感受到李倦深手掌上傳來的溫熱,有些怔愣。
怎麼……李倦深埋怨的口氣,跟他想的不太一樣?
大鬍子不恨他嗎?
“你說說你,好好的師兄弟情深,枉費老子上輩子把你們這群傻b師弟們都當自己親生兒子一樣寵著,結果一個一個的不省心,就以你為首。居然不學好……”
李倦深話居然還挺多,彷彿突然恢復前世記憶,不僅沒讓他悲傷難受,反而還……有點兒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