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倦深提審了他無數次, 都沒能逼供成功。
容浩的去處是個迷。
來譚山市時,容浩借用的肉身, 在丁謝死之後被發現——死亡時間是在丁謝死之前。
作為一個隨時可以換肉身的邪教惡鬼, 李倦深感到無比惆悵,不知該以什麼為線索, 去追蹤。
帶著這樣的惆悵和苦惱,李倦深來到趙胤家吃火鍋。
然後在一家人詭異的氣氛中, 他吃了有生之年最沉悶的一頓火鍋——完全沒有熱火朝天。
雖然好吃是好吃, 但……真的壓抑。
他很後悔, 早知道氣氛是這樣的,他就不來了。
吃飽飯後,他原本的惆悵苦惱情緒, 成倍增長。
……
飯後,趙胤送子鶴一行離開時, 悄悄問他。
“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子鶴一想起趙母認真說那話時的語氣,就忍不住想笑。
可即便是他臉皮再厚,這話他也是說不出口。
“你不如去問問咱媽。”子鶴嘿嘿一笑, 隨即伸手在趙胤後腰上一推,“回去吧,這麼近不用送。”
趙胤伸手想拽住子鶴的手腕,子鶴卻快速抽回手, 表情緊張。
趙胤瞬間明白過來——現在子鶴將丁一墨的肉身修成了飛天夜叉。
陰氣太盛,他不敢讓自己碰到他。
趙胤抿著唇,站在院子門口,望著子鶴若無其事的笑容,表情變得有些莫測。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再去找你。”趙胤說罷,也不等子鶴開口,轉身便往回走。
子鶴眨了下眼睛,扭頭問李倦深:“你說小要命是不是有心事?”
“被你這麼沒輕沒重無休止的調戲,我要是趙胤,我也有心事。”李倦深丟下一句話,抱著克烈便走,頭都不帶回的。
賊酷!
完全有大師兄的風範!
子鶴一聳眉,嘀咕道:“是嗎?”
陽光萬里,海面上波瀾不興。
小區裡積的雪漸漸被清理,路面又恢復了清潔。
子鶴收緊羽絨服衣襟,突然覺得,自己也有心事了。
……
……
下午時分,子鶴接到了賈青君的電話,說是有事要跟他談。
子鶴邀請對方來家裡聊。
陽光充足的下午,克烈照例趴在落地窗下曬太陽。
子鶴想了想,便給小十一打了一個電話。
請小十一過來一趟,在電話裡,子鶴跟小十一說了許多,囑咐了不少話。
原本趴伏在落地窗下的克烈,聽到子鶴的話,忍不住抬起頭,認真聽著,怕錯漏一字。
待子鶴掛了電話,克烈眼神中有了奇異的色彩——它突然意識到,張子鶴這傢伙,還是挺聰明的。
而且……子鶴電話裡的意思,居然是……
……
……
“我做了你快十年的經紀人。”賈青君雙手搓著面前的茶杯,卻久久沒辦法端起來喝一口。
他一張青俊平和的臉,此刻透著幾絲沉鬱和壓抑,彷彿是忍著淚故作堅強的孩子。
子鶴在這樣的氣氛裡,也不自覺的收斂起笑容。
丁一墨雖然早就已經死了,子鶴使用起對方的肉身,也不覺得怎樣。
可與丁一墨事業息息相關的賈青君,卻是無辜的。
“公司我都轉給你,回頭你這邊再籤幾個有潛力的,我幫你做做宣傳。”子鶴說罷,嘆了口氣,繼續道:
“大明星我肯定是不做了的,演戲、綜藝、廣告,都沒有時間。”
影視圈兒太過奔波辛苦,又不自由,他完全不可能繼續以丁一墨的身份留在那裡。
“再有潛力的人,又怎麼跟你比?”賈青君的語調低沉,聲音也變得小了起來。
他嘆口氣,眼神有些遊離,像是在記憶的海洋裡神遊。
“曾經每天朝夕相處,我將自己全副心力都用在你身上。其他選擇都不要,就只有你一個……”賈青君的聲音有些悠遠,語氣裡塞滿了感懷。
“這麼長時間過去,現如今又要我獨行了……”賈青君看著手裡的杯子,深吸一口氣。
他將茶杯放在桌上,抬起頭,看向子鶴,勉強掛起一抹笑容,“接下來你怎麼辦呢?準備做什麼呢?”
子鶴對上對方的眼睛,賈青君的眼睛清亮,配上他白皙的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