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王家的人,都叫什麼,你記得不?”趙胤追問。
“老王叫王春田,他媳婦……我就記得姓鄭,其他的就不記得了。”孩子舅媽道。
趙胤點了點頭,在嬰兒車四周撒上一圈兒香灰,隨即按了糯米,點了回魂香。
待香起,他掏出狗血,手指沾了狗血在香灰圈兒內畫了個符,又起身在孩子眉心點了一點狗血。
孩子本來已經開始渙散的眼睛,突然定了睛,轉而朝著趙胤看了過來。
趙胤卻並不與孩子對視,他快速轉開視線,匆匆蹲身。
孩子舅媽探頭想往嬰兒車裡看,趙胤忙喝道:
“不要看他的眼睛。”
語氣格外嚴厲。
孩子舅媽忙低頭,嚇的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趙胤蹲在香灰圈兒外,捏起桌上幾個婦人之前疊好的紙錢,手指一轉,那值錢便被點燃。
他將點燃的紙錢放在香灰圈兒內,同時不斷往圈兒內加紙錢,一邊加,他一邊嘀咕道:
“王春田,王春田,你在不在,你在不在?”
他聲音低低的,略沙啞。
孩子舅媽聽著趙胤喊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又在嬰兒車便燒紙,心裡就覺得瘮得慌。
她緊張的舔了下嘴唇,又朝後退了兩步。
抬頭再看子鶴,只覺得這瘦高女人目光也似乎也透著股邪氣。
孩子舅媽逐次打量,當看到子鶴身後的孝衣男子時,心裡更是一陣陣發毛——這人自從進了屋子,就一動都沒動過。
相比起來,隱藏在帽子下的神秘面孔,和一動不動的詭異,更讓人抑制不住的覺得恐懼。
屋子裡突然一陣寒風吹過,孩子舅媽只覺得腳腕發涼,整個人都打了個哆嗦。
她咬緊牙關,看了看門口,想逃走。
可瞧著嬰兒床和那三個陌生人,心裡升起的保護孩子的情緒,卻還是讓她留在了這裡,只是忍不住抱怨——
孩子大伯他們怎麼還沒上樓來……
“呼……”那香灰圈兒內的火猛然騰起,足有一米多高,呼的一聲竄高,火星四濺。
“啊!”孩子舅媽本還看著門口,心裡著急著。
這突然的變故駭的她啊一聲大叫,又後退了兩步。
她心臟砰砰亂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團熊熊燃燒的大火——只是燒紙錢而已,怎麼……怎麼燒的這麼旺?
“王春田,你已經殺了仇人夫妻二人,和一位老人。孩子是無辜的,放過孩子吧。走吧……王春田,你走吧……”趙胤低聲唸叨。
那火卻兀自燃燒,絲毫不退。
子鶴站在兩步外,居高臨下看著嬰兒床裡的孩子。
原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嬰兒,隨著火焰的燃燒,淺淡的雙眉豎起,眼睛眯著,呲牙皺鼻,滿面的仇恨怨憤,讓人一看之下更覺得詭異可怖。
這是多大的怨氣不消。
趙胤見大火仍燒的旺,眉心一緊,他將殄官錘捏起,右手手指在殄官錘上一個勾畫,一縷金光乍起。
他站起身,朝著香灰圈內猛然暴喝:
“咄!”
香灰圈兒內的火焰突然快速搖擺起來,似乎遭遇了大風吹拂,處在了被撲滅的邊緣。
可那火像是即便被寒風壓滅,也不願收攏,仍在金光壓制下,從金光空隙間飛竄。
趙胤雙目變深,他也不願再面對著大火廢話,彷彿剛才的‘一句勸退’,就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耐心。
他霍地一轉殄官錘,雙手握了錘柄,錘頭朝下,眼看著便要將錘子朝著那團掙扎著的火焰壓下去。
可就在這一瞬,那火焰突然噗的一聲,漸漸蔫兒了下去。
像是在比狠的過程中,完全敗下陣來。
趙胤低頭間那團火焰聚成小小一團,輕巧舔過紙錢,慢條斯理的將紙錢燃燒。
他這才緩慢收起殄官錘,並伸出左腳,在香灰圈兒上踢開一個缺口。
煞氣便順著這一個缺口汩汩而出。
站在趙胤身後的子鶴,早已經將鼻孔張開,快、狠、準的接住了那些瀉出的煞氣。
穩穩的吸。
他享受的微微眯眼,長吸如虹,直吸了十幾秒,才將煞氣吸淨——內視魂魄,整個腰身部分都已穿上了黑袍。
子鶴忍不住伸手扶了下腰,黑袍好,顯瘦。
……
待趙胤再去看嬰兒車裡的嬰兒,它面上的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