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鶴便駐足不送了,趙胤只擺了擺手,沒有回頭,邁開長腿走向6號樓他家方向。
子鶴靠著別墅門口,雙腿交叉而立,雙手插兜,不像個妹子,像個想心事的憂傷男人。
雪已經停了,空氣中更冷冽。
他深吸一口氣,仰起頭看向漸漸散開的烏雲。
好像跟他很熟的餓鬼道人;
銅甲屍;
餓鬼道總壇;
被派來揚了他一臉糯米的分壇餘孽;
一張陰虎符;
一塊兒小鶴木雕;
一個……突然變得很厲害,且明明知道很多事,卻裝作不知的小要命;
還有紫玄觀上,說有許多話要告訴他的小十一……
子鶴閉了閉眼,笑容已徹底從面上消失,他一個人站在原地,面前是一望無際的海。
煩躁的撓了撓頭,揣到褲兜裡的手攥成拳,緊緊的握住——彷彿已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
他到底忘記了多少事?
上一世,到底發生了什麼?
……
……
午飯後,子鶴便回到了三樓房間。
主臥有個小書房,他坐在書桌邊,書桌上擺著兩樣東西。
一個是從丁謝手裡拿到的陰虎符——餓鬼道人和趙胤都說,他可以依靠這個東西,驅動銅甲屍。
一個是從於晴家裡拿到的木雕。
兩樣東西上都附著著他一絲魂氣,他看了看兩樣東西。
木雕的小鶴上附著的記憶,應該更輕鬆一些吧。
子鶴便先捏起了小葉紫檀雕刻而成的小鶴——它伸展著長頸,似欲開口引吭。翅膀半張,彷彿正欲飛翔。
他眯起眼,輕輕一吸間,便有一股邪氣卷著魂氣,被吸入鼻腔。
熟悉的屬於他自己的魂氣的味道,當這絲魂氣被吸收後,黑袍直接穿到了魂魄肋骨下沿。
子鶴還不待仔細打量魂魄中多出來的黑色,便陷入了一段全新的記憶之中——
【秋,天高氣爽。
少年模樣的子鶴,坐在樹下,肩膀上落了許多落葉,他卻沒有伸手將之抖落。
張塵陽坐在五米外,雜草間放著一張竹編的小桌,他隨手丟了個蒲團在地上,便坐在那兒看書。
紫玄山上,無處不是書房,無處不可閱讀,或修行。
子鶴突然抬頭,問五米外的師父:“師父,將來你會將觀主之位,傳給誰?”
“你想當嗎?”張塵陽沒有抬頭,那張與趙胤如出一轍的臉上,雖然也沒有多的表情,卻不是冷漠,只是平靜。
“大師兄太耿直了,恐怕當不了。二師兄太沖動了,也不行。三師兄……”子鶴低著頭,手上不停的雕刻著,口中唸唸有詞。
“被你這樣一說,似乎只有你最適合。”張塵陽終於抬起頭,清潤的目光落向子鶴身上,如赤芒揮灑,會讓被注視的人,感覺周身溫暖。
“那我能當觀主嗎,師父?”子鶴也抬起頭。
不看子鶴雙眼,只覺得這張臉長的精緻。
可當他抬起眼望過來,桃花眼微翹,目光灼灼,便讓人無法忽略那其中的妖豔。
“你不行。”張塵陽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行。
“……”子鶴張口欲繼續說,卻終於無言。
他想挑唇微笑一下,以表達自己並不在意,但表情僵住,他笑不出來。
終於只是沉著眸子,垂眼躲開師父的打量。
可胸中情緒澎湃,很多東西強壓是壓不住的,他手上力道沒能把握住。
“啪”一聲,小鶴一隻微微抬起的長足被切斷。
子鶴盯著手中捏著的木雕,眼神愈來愈暗。
張塵陽收回目光,手指屈起,無聲的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屋子裡放著具銅甲屍,止李倦深起夜——
從此以後,李大鬍子再也不敢半夜出臥室門了。
渴死也不出!
夜半,李倦深站在臥室窗前,橢圓形的眼睛水汪汪的望著窗外的圓月,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詰問:“我到底,跟一屋子什麼東西,在合租???”
【小劇場2】
子鶴:你得好好保護我。
李倦深:你可拉倒吧,還我保護你?你別折騰我,比什麼都強。
【小劇場3】
子鶴: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