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袋子裡裝著自己的手機、錢包,和一個頭戴式夜視攝像頭。
年輕人長相俊朗,但眼底發青,雙眼略顯無神。
偶爾恍惚時,他會突然眨一下眼睛,頭微微抽動一下,然後又很快恢復如常,邁著平穩卻單調的步子,走向醫院門口。
如果此刻趙胤在這裡,會看出,年輕人肩頭和頭頂的三昧火焰微弱,似乎隨時都會滅一般。
而這個人,正是之前環福大廈以身試險的主播,卞卓。
推開醫院的大玻璃門,他就踩著每一步都一樣距離的步子,帶著身後抖動不休的影子,走出了醫院。
很快,他便穿梭在上班的人群中,再也找不到了。
……
子鶴回到病房裡,幫趙父拎著兩兜來探病的朋友送的水果,笑著與趙父說著俏皮話,一邊走向電梯,一邊雙眼不停搜尋著四周,企圖找到什麼重要資訊,以揭開眼前迷局。
李倦深捏著鑰匙,並不怎麼說話,可只不過是沒吃早飯而已,他竟覺得如一天沒吃飯,還搬了一整天的磚一般的疲憊和飢餓。
出電梯的時候,他甚至有些走神兒。
待李倦深開著吉普車,載著子鶴和趙父離開醫院時,子鶴仍未停止四處打量他所能看到的一切。
直到回到臨海藍灣的家,子鶴仍在思考自己看到的所有資訊,到底指向哪個謎題。
李倦深卻一下將自己甩進沙發裡,開啟手機就點了一大份早餐。
他又餓又渴又疲憊,喝了一大缸水,仍覺得沒什麼精神。
子鶴望著李倦深的影子,發現對方影子仍在抖動。
也就是說,離開了醫院環境,那個風水局對人的影響仍然沒有消失。
他走到李倦深面前,打量著對方的面相。
在老……小李被看的發怒前,子鶴終於看出些名堂來。
“印堂發青,眉心有紅印……這是什麼面相來著?老觀主跟我說過的……”子鶴一邊錘著手心,一邊努力回憶。
李倦深抬起頭盯著子鶴,不明白這傢伙神神道道在幹嘛。
雖然疲憊,但他也還在規劃著今天要做的事情。
如果張子鶴沒有什麼別的行為,他也不能就在這屋子裡陪著對方傻待著——他準備將酒壺的照片上傳,然後搜尋下這個古董是否有什麼出處。
子鶴並不知道李倦深傻到以為自己住了不止百年的酒壺是個什麼名貴古董,他一邊在屋子裡繞來繞去,一邊不斷將腦中的資訊重新排列。
當李倦深取了快遞回來,拉開大門才邁進來時,子鶴突然大喝一聲:“我知道了!”
李倦深被嚇的一哆嗦,他今天也是夠虛弱的,特別容易被嚇到。
抓緊了手裡的外賣,他橫了子鶴一眼,便走到桌邊,準備用餐。
子鶴扯了下嘴角,踱步到小李對面坐下,託著腮一邊嘆氣,一邊嗤了一聲,“你居然還有心情吃東西。”
李倦深挑了下眼皮,並不準備搭理子鶴。
子鶴看著小李拆開外賣,心裡忍不住想:
小李吃東西不會吃一鬍子嗎?
幹嘛要留鬍子呢,乾乾淨淨的娃娃臉不挺好的嘛。
仔仔細細的打量對方的臉,真的很清秀,如果剃掉鬍子,大概就沒有相信他是個壞人了——作為臥底,是一定要維護自己威猛邪惡形象的吧?
可憐的娃娃臉李倦深。
子鶴歪著頭看著小李,想起昨天晚上恢復的記憶裡,那個扛著他四處亂轉的大師兄,他望著李倦深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這傢伙上一世是自己的大師兄嗎?
所以,為什麼這一世又遇到了呢?
如克烈一樣,也是上一世有什麼瓜葛,所以來討債的嗎?
子鶴被最近的太多事攪和的很是混亂——
自己有個師傅,似乎是小要命的上一世。
自己有一個大師兄,似乎是李倦深上一世。
上一世的記憶裡,還有個喜歡纏著他管著他的六師兄……最後被他釘在樹上吸了魂,僅剩一魂七魄和一具肉身,也被煉成了銅甲屍。
真是複雜的人際關係。
那他最後為什麼會出現在紫玄觀的一個酒壺裡?
老觀主陳銃上一世跟他又是什麼關係呢?
為什麼願意守著他一輩子不離開?
敲了敲腦袋,他只有找到更多的自己的魂氣,不斷吸收補足自己的殘魂,恢復更多的記憶,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