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小肉蟲迅速從淺紅色變成通體血紅,整個身體都拉長變胖,李倦深只覺得後腦勺一陣發麻——想到這東西是從卞卓鼻孔裡鑽出來的,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趙胤非常有耐心,非常沉得住氣。
他待小肉蟲整個黑線長尾都從卞卓鼻腔裡爬出,徹底捲到水杯中的血滴裡,蟲身沒有任何地方與卞卓面板有接觸時,才突然將水杯舉起收回。
一秒鐘不停歇,趙胤飛速將揣在兜裡的手掏出,一把早就準備好的香灰摻糯米直接灑進玻璃杯內。
下一刻,他轉手如影,唰一下將玻璃杯扣在桌面上,將那小肉蟲完全固定在了水杯和桌面之間——無處可逃!
子鶴這才甩了甩已經僵掉的手腕,丟開顫抖著軟靠在椅背上的卞卓,站直了身體。
他依靠在桌面上,盯著趙胤按著的水杯中的蟲子。
只見小肉蟲看似軟弱無力的身體,如被燙到的小蛇一般飛速在玻璃杯內轉動,速度快到只看得到杯中紅影成圈兒。
它撞的水杯兵兵響,顯然力氣也不小。
趙胤沉眸盯著玻璃杯,手按著水杯,絲毫沒放鬆。
李倦深也鬆開了卞卓的腦袋,因為他用力太大,卞卓的髮型完全亂了,年輕主播頭臉兩側被他按的地方紫紅一片。
他將掌心的汗溼在牛仔褲上擦了擦,微微湊近一步看向趙胤手指的玻璃杯內——那肉蟲還在飛速轉圈,竭力衝撞玻璃杯和桌面。
玻璃杯內已經盈滿了一股淺紅色的煙氣,讓杯內的紅影變得更朦朧了幾分。
“這是什麼玩意兒?”李倦深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問道。
“皮影蟲,南邊瘴氣林裡的毒蟲,被巫祝養成蠱蟲。不知喝了多少血……才養這麼大。”趙胤扭頭看了眼李倦深,伸出手指,比了個‘半個指甲蓋兒’那麼短的距離,
“原本就這麼一丁點的小蟲子,吸血往人大腦裡鑽。有的活的短就被人吸收了;有的活的時間特別長,會吸食寄主腦部血液,造成腦神經受損,恍惚著被操控。”
“……”李倦深乾嚥了一口口水,盯著玻璃杯裡越來越濃的煙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待幾分鐘後,玻璃杯裡的煙氣濃到幾乎看不到內裡倒扣著的小蟲,那種兵兵的碰撞聲也消失了,趙胤這才撥出一口氣,可他還不敢鬆手。
這小蟲只要一絲神經沒死透,就還能丟掉死去的一截身體,再活過來。
他在玻璃杯四周撒上厚重的一層香灰,再在上面鋪上糯米。
“有打火機嗎?”他回頭問李倦深。
李倦深眼睛一直盯著玻璃杯,從兜裡掏出打火機,默默的、乖順的遞到了趙胤手裡。
趙胤點著打火機,開始烤玻璃杯。
子鶴見狀,走到桌邊,伸手按住玻璃杯底,推開了小要命的手。
趙胤抬頭看了子鶴一眼,子鶴微笑著道:“不能燙著小要命的手。”
說著話,子鶴眼角彎彎,面上一派輕鬆笑鬧模樣。
趙胤抿著唇,一雙幽深的眼睛定定看了子鶴半晌,他眨了下眼睛,那雙濃眉微微顰起,但到底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子鶴的好意。
子鶴這才心滿意足的按住了玻璃杯——完全沒覺得自己如此狗腿的行為,顯得多麼不‘厲鬼’、不‘兇狠’、不‘霸氣’。
玻璃杯越來越燙,子鶴不得不捏了張餐巾紙,疊成幾疊壓在手指下。
玻璃杯裡的煙氣卻隨著玻璃杯變熱而漸漸消散,杯內開始有水汽,很快,幾人就看清楚,玻璃杯扣住的小蟲已經完全變成了淺灰色,連之前是黑色的長尾,都變成了灰色。
趙胤這才將打火機遞還給李倦深,轉身在屋子裡找了個裝曲奇的鐵盒,將裡面的曲奇倒掉,把玻璃杯裡的蟲屍,及所有糯米香灰都用玻璃杯裹倒進鐵盒中。
最後用幾張衛生紙反覆清理桌子,最後所有垃圾都扣在鐵盒中,用個袋子裝好了放在一邊,他這才鬆了口氣。
再回頭看卞卓,年輕人出了一身的冷汗,整個人蒼白毫無血色,身體還在無意識的顫抖著。
不過,好在他終於是恢復了意識,蒼白著臉,虛弱的癱在椅子上,他抬起頭朝著趙胤和子鶴等人看了看,流著眼淚鼻涕道:“謝謝……謝謝……”
趙胤伸手拍了拍卞卓的肩膀,“一會兒給你叫個車,送你去醫院……嗯,不要去濱海第一人民醫院就好。”
“那個蟲子……清理乾淨了嗎?有沒有可能……還有一條在身體裡之類的?”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