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一弦低頭,裝作挑揀工具,一聲不吭。
江允的幅度不敢過大,眼神緊盯著裴於亮,以防他忽然折回:“昨天下午來了個陌生男人,叫彭深。他一來,板寸就請他進大帳篷裡說話了。除了老總頭,我和板寸都被趕出來了,裴於亮讓板寸盯著我,所以我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
“倒是昨晚。”眼看著裴於亮是要返身折回了,江允著急,語速更快:“尚峰在裴於亮面前,說你和袁野見面了。離開前,還到悅來賓館,託什麼人找彭深什麼的……”
曲一弦抬眼,似不太確信:“除了這些,尚峰還說了什麼?”
“沒了。”江允搖頭:“尚峰不可信,他就是個兩頭倒的牆頭草,誰有本事他就依附誰。”
曲一弦本來也沒指望尚峰會替她守口如瓶,只是沒料到,他的嘴這麼松,裴於亮都不需要用力撬,他自己就開了。
不過奇的是,他竟沒把貂妹供出來。
許是覺得就一隻大白老鼠,沒什麼好招供的?
她掂了掂扳手,又問:“那你知道裴於亮和彭深聊了多久嗎?”
“早上你和傅先生,尚峰離開後,裴於亮繼續往前,到了臨時營地。沒過多久,彭深就來了,他們在大帳篷裡聊了起碼兩小時。期間裴於亮出來過一次,讓板寸準備點吃的送進去。”江允想了想,又補充:“彭深離開前,特意來見了見我。”
曲一弦問:“沒說什麼?”
“沒說。”就認真看了好幾眼,那眼神直到此刻她回想起來都覺得涼嗖嗖的,毛骨悚然。
“那昨晚,裴於亮聽完尚峰的彙報後,有沒有給彭深打電話?”
“沒有。”江允說:“尚峰說完後,就熄燈休息了。”
她沒再繼續往下說下去,像是突然啞聲的收音機,喉嚨裡一聲輕響後,她偏頭,目光隱含了幾分警示,靜靜地望了她一眼。
曲一弦循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裴於亮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正停在傅尋身側。那雙眼,陰沉沉的,揹著光,像是沒了眼珠子,黑莽莽地隔著車窗往裡望來。
曲一弦應付自如,偏頭對傅尋說:“我沒找到。”
傅尋抬眼,即使事先沒對口供,兜起事來也格外雲淡風輕:“把胎壓器收起來。”
曲一弦接過來,像是才看見裴於亮,似笑非笑道:“怎麼著?半小時就到了?”
裴於亮也跟著笑:“來請小曲爺幫忙的。”
這回曲一弦沒矯情。
她用溼紙巾擦了擦手,說:“行,再過去看看。”
——
車拖出鹽洞後,很快繼續上路。
曲一弦一直揣摩著從江允那得到的資訊。
彭深抵達營地的時間,顯然不像是臨時決定行程。
裴於亮和他談話談了兩小時,期間還讓板寸準備了午飯,這說明相談甚歡。那交談的內容,幾乎不做他想。
可在尚峰告訴裴於亮,她離開五道梁之前,見過了袁野,又故意試探了彭深的情況下,裴於亮並沒有電話告知彭深他已經被懷疑了……這是什麼意思?
這樣的舉動太具有迷惑性,壓根推測不出兩人只是表面和氣還是真正達成了合作。
——
軍事要塞。
顧厭一早來了這裡,巡查部署。
袁野跟條小尾巴似的,緊緊跟著他,他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兜了一圈後,顧厭勸道:“你也看到了,這裡形勢複雜,不適合你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