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嘆氣:她前世一定是欠了江允這小王八羔子八百萬沒還就投胎了!
她招招手,拉開巡洋艦的後座車門示意江允上車:“上車換衣服。”
江允沒作聲,她抿唇看了曲一弦半晌,一聲不吭地上了後座。
剛過險灘,整車隊人仰馬翻地忙著善後。
江允攥著溼漉的裙襬,看著曲一弦擰眉翻找,低聲道:“我故意在河裡摔了一跤。”
這聲音溫和清順,聽著柔軟又無害。
曲一弦反應了一會才發現說話的人是姜允。
她手上動作一停,打量了她半晌,笑了:“給你找件衣服就感動了?”她低頭,繼續找可以讓姜允換洗的速乾衣。
江允搖頭:“在大柴旦那晚,你和傅先生被老總頭的人逼離了賓館後。袁野立刻帶我換了家賓館住下,我當時躲在袁野房間外想偷聽他打電話,裴於亮就是那個時候找上了我。”
“他跟我說,他知道我在調查我姐姐的失蹤案,他為彭深做過事,所以知道些內幕。”江允見曲一弦手速慢下來,知道她在認真聽了,飛快地瞥了眼車窗外,語速加快:“我本來的確是不懷好意,我想效仿洪前輩臥底黑磚廠來臥底車隊,試圖找出你們車隊的違規證據。所以從半年前開始,我就在策劃著這次西北旅行。”
“車隊?”曲一弦眉心一蹙,緊盯住她的眼睛:“你不是來找江沅失蹤線索的?”
“我沒那麼天真。”她掩唇輕咳了兩聲,許是有些冷,她雙手環肩,聲音抖唆道:“姐姐失蹤了四年,我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南江人想在西北找到姐姐失蹤的線索,難如登天。我就是想見見你,想挖點料搞垮車隊,至於能不能找到線索……”
她看了眼曲一弦,負氣地抿了抿唇:“就算這些都沒能實現,我也想好了,到最後離開前,告訴你我是江沅的妹妹。不過……這些都只是我最初的想法。”
車窗外黑莽莽的,像無邊無際的懸崖深淵。
她轉頭,看著巡洋艦車燈下奔流翻湧的河水,有些疲倦地枕著手臂:“來之前,我的確懷疑姐姐失蹤這事另有隱情。可見到你以後,那些咬著牙的恨和厭惡都沒了,直覺告訴我你不姐姐失蹤的推手。”
曲一弦把衣服遞給她:“那你還跟裴於亮走?”她當初和傅尋推測,江允會聽話順從地配合裴於亮失蹤在鳴沙山,最大的目的應該就是資訊交換。
如果不是江沅的訊息,曲一弦不信還有別的什麼訊息有這麼大的吸引力能讓江允甘願去做裴於亮手裡的人質。
“他說他跟蹤你很久了,你這幾年一直都在調查我姐姐失蹤的線索,但遲遲沒有頭緒。”江允接過衣服,展開,撫平:“裴於亮說,那是因為你找錯方向了。”
“他約我那天在鳴沙山見面,會走得遠一點,只要我能引你進沙漠,他就告訴我原因。如果我不願意或者報警、跟你告密,他一定會來南江給我姐姐上柱香,也一定會來找我算賬。”
她脫下溼衣服,因為冷,肩胛微縮,緊緊蜷著,聲音小而顫抖著:“我覺得這未必不是辦法,興許他手裡真的有我姐姐失蹤的線索,所以我就跟他走了。”
曲一弦忍住罵孃的衝動,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威脅你?”
她一頓,又深吸,換氣,語氣盡量平和道:“那他後來跟你說了什麼?”
江允搖頭:“他告訴我的,和那天你在大帳篷裡聽到的一樣。他說彭深就是救援隊裡的毒瘤,是帶著假面的小人。”
她扯平衣角,再換褲子:“我知道你不會坐以待斃,真的送他出國界線。所以這幾天,我一直假裝睡著,偷偷聽他們談話。他們防著我,從來不說緊要的事,所以我故意表現對你的敵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裡終於有了絲暖意:“我知道他儲藏物資的座標在哪裡。”
她伸手,翻過曲一弦的手背,用冰涼的指尖在她的手心裡寫了一串座標數字。
“這是他後半夜醒來抽菸時和老總頭說的,應該可信。”
曲一弦的表情有些微妙。
江允的示好,她不是沒感覺到。第一天出發那晚,她在大帳篷外就有意無意的提醒過她,她來這是衝著江沅失蹤的蹊蹺,星輝這個車隊更是有貓膩。
只是她當時不太理解,也無法參透江允的用意。
可直到此刻,手裡猶還留有她指尖劃過的冰涼觸感,那串座標點的位置更是跟印在了心底一樣,無比清晰。
江允換好衣服,衝她笑了笑,說:“裴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