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領姜允到處走走,不過走遍了整片鹽湖也沒瞧見半朵鹽花。她估摸著是被摘到廠裡了,可惜現在不是察爾汗鹽湖開放展覽的時候,鹽花想必是無緣看見了。
曲一弦陪了她一陣讓袁野去幫她拍照,等袁野回來,她尋了個空,問他:“姜允問你什麼了沒有?”
剛才在不凍泉時她就瞧出來了,姜允欲言又止,似有什麼想問又覺得不合適才嚥了回去。她剛才等在車旁曬太陽,特意往臉上架了副墨鏡,就是為了盯著姜允還不讓她發現。
袁野點點頭:“問得還挺多。”
他見曲一弦皺眉,知道她想聽的肯定不是這句話,想了想,說:“都挺正常的,就是鹽花長什麼樣啊,這是滷水嗎,會不會侵蝕啊這些。”
傅尋在旁聽著,微微挑眉,說:“她不會問什麼目的特別明顯的問題,只會聽你說什麼,你想想你和她說過最多的話題是什麼?”
袁野被傅尋一點撥,思緒頓清:“她說她還有些頭疼,害怕來旅遊一趟得了高原腦水腫。我就說她杞人憂天,可可西里海拔高,一下不適應也是有的。她就開玩笑說,讓我晚上別睡太死了,萬一她後知後覺有症狀都沒人救她。”
曲一弦耐心聽著,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袁野舔了舔發乾的唇,繼續道:“我安撫她讓她別擔心,別說一車四個人裡有兩個專業做救援的。就是真的突發情況,也有後援措施的。她就對這個很感興趣,讓我說說最近動靜比較大的救援故事,我就給她講了荀海超的……”
他話音一止,瞅了眼曲一弦的神色。
袁野知道曲一弦一直為沒能成功救援荀海超耿耿於懷,但當時那場沙塵暴,實在是人力不能為,沒辦法的事。以前他提起荀海超,曲一弦總要斥他,讓他尊重下死者。
他今天這麼一提起,本還擔心曲一弦怪他多嘴。小心看了兩眼曲一弦的臉色,見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來,說:“沒了。哦……不對,還有個事,她聽完笑了笑,說我們車隊和救援隊一個名字,聽著挺不專業的。問我是不是商業競爭啊,加個救援的噱頭,客人會在安全上面放心些,來選擇我們車隊。”
姜允的聲音甜甜軟軟的,叫他袁野哥哥時,更是跟撒了蜜一樣,甜得他膝蓋都軟了。當時她邊笑邊說,就跟天真懵懂的小女孩一樣,袁野只當她是玩笑話,解釋完了就沒往心裡去。
此時見曲一弦一副思索的模樣,心跳也慢了一拍,有些不明所以:“怎、怎麼了……”
“沒事啊。”曲一弦對姜允那點懷疑本就證據不明,她的疑心除了姜允那些奇奇怪怪的表現外也有發現鹽湖門票的原因在。但這種指控對一個女孩而言,挺不公平公正也太過嚴厲了,而且她也沒想明白姜允到底是什麼動機,索性就沒對袁野說。
有些事啊,還得跟聰明人商量,比如傅尋。
——
曲一弦一聲不吭,一直憋到下午把人送到翡翠湖。
進翡翠湖的路是一條搓板路,碎石泥沙上有道道重疊的車轍印一直延伸到湖邊。
這路不止折騰人也折騰車,一路顛到湖邊。曲一弦把車停在離岸邊幾米遠的空地上,讓姜允自己下湖玩。
姜允挺喜歡這個地方,下車後拉上袁野去了湖心拍倒影。
曲一弦目送著兩人離開,用腳尖踢了踢站在她左側兩步遠的傅尋:“你覺得姜允是哪個地方的人?”
傅尋沒說話,剛醒沒多久的雪貂立在他肩頭兇巴巴地咯咯叫喚了兩聲。
曲一弦不是傅尋,自然聽不懂它的意思。但看它這反應,她拿腳尖又踢了踢傅尋,挑釁它:“我就踢他了,怎麼著?”
貂蟬憤怒了,它張著嘴,露出小尖牙,圓圓的小臉上滿是“你怎麼這樣不講道理”的表情。
曲一弦覺得新鮮,故意逗它,又拿手戳了戳傅尋的手臂:“我還戳他了,你氣不氣?”
貂蟬:“……”
它顯然是發覺自己拿她沒辦法,開始跟傅尋告狀。
它用前爪輕拍了拍傅尋,那張毛茸茸的小臉捱過去,蹭了蹭他的耳朵,那從嗓子裡發出的咯咯聲滿含威懾和不滿,嘀嘀咕咕了半晌。
傅尋不是頭回見曲一弦跟他的雪貂過不去,但當他的面這麼挑釁好像還是頭一次,難怪小傢伙氣急敗壞。
他伸手抱過站在他肩上的貂蟬,安撫地摸了摸它渾身炸開的毛。
那隻氣到渾身毛都炸了的雪貂立刻乖順地匐在他手心裡,軟綿綿的,跟被抽了骨頭似的任他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