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就聽傅尋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從齒縫裡擠出三個字“你找死?”
曲一弦聽了直笑。
她抬眼,適應黑暗後的雙眼又深又亮,像懸掛在銀河星幕裡的北斗:“明顯讓你佔便宜的事,你還不樂意?”
她用腳踝輕蹭了下他的腰側,仰頭時,唇擦著他的下巴輕輕磨蹭:“這話我不收回,你想要了記得自己來取。”
傅尋似笑了聲,呼吸聲漸沉。
他的掌心滾燙,隔著薄薄一層衣料,像烙鐵一般,讓曲一弦莫名生出飛蛾撲火的悲壯感。
她的指尖從他的耳廓一路遊移,沿著下頷線摸到他的唇角。
傅尋的唇線弧度是恰到好處的鋒利,襯著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顎線條,不說話時總給人一種凌厲感。
曲一弦喜歡的,不是他的唇形弧線,也不是他下頷到耳根的精緻,而是他唇角的這個漩渦,溫軟,柔和。微微抿起時的形狀,總讓她手指尖癢癢。
她反覆撫摸、摩挲,愛不釋手。
傅尋就這麼垂眸盯了她一會。
良久,似妥協般,他鬆開握在她腰上的手,掌心下滑,順著她的臀線落在她的臀上,輕揍了一下。
曲一弦被打得一愣,手僵在他臉上,眼睛眨也不眨地和他對視著。
傅尋低頭,握住她的手拉到唇邊輕輕一吻:“今晚這些話,換個地方換個時間,你非得給我個交代不可。”
“你當所有男人都輕賤自己的清白,不要名分的?”
他翻身,摟著曲一弦在防潮墊上躺下:“不問問我喜歡你什麼?”
曲一弦說:“我怕你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傅尋頓時氣樂了,他說:“曲一弦,你就不能對自己有點清醒的認識?”
“哪裡不清醒?”
“你要是看我渾身都是缺點,或者缺點還沒優點多,我告訴你,你絕對不夠喜歡我。這種喜歡長久不了的,我勸你趁早放棄吧,省得以後說我耽誤你。”
她翻身想遛。
還沒來得及動作,傅尋先一步發覺她的意圖,攬著她腰身的手一困,徹底把曲一弦圈進懷裡:“老實點。”
曲一弦掙了下沒掙開,索性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我聽彭隊說起過登珠峰的事。”
傅尋勾過睡袋,攏住她,“他怎麼說的?”
“彭隊說他人生裡有兩次登珠峰的經歷,一次追名,一次逐利。”
“他在我們面前總愛稱自己是跑江湖的,每回喝醉,都要從他成年後說起,一直說到成立救援隊為止。他成年後,考了a本駕照,幹運輸。開掛車的工資高,但人辛苦,他吃不了苦,開了幾年車後琢磨著自己做點小本生意。”
“從餐館到酒店,沒他沒做過的。可惜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有本的買賣他做一番虧一番,娶我嫂子前,幹運輸賺的錢賠了個精光。成家後,開支大了,彭隊一把年紀也不好意思再帶著我嫂子啃老本,乾脆回了運輸公司。這次改開客車,專走川藏線。”
“登珠峰在當年是大熱的商業專案,當時全國人民都忙著發家致富,旅遊還是件奢侈的事。彭隊心一熱,組了個登山隊就去登山了。”
曲一弦瞌上眼,聲音嗡沉:“珠峰登頂就算放現在也是能吹一輩子牛逼的事,要不是當時還沒微信朋友圈,彭隊鐵定能一步一腳印的直播登山過程。他是從珠峰北側登的山,探路的先人前輩太多,他還琢磨著給自己增加點登山難度,好一戰成名。結果登到一半,他那個臨時組的登山隊就倒了一批人。他和剩下的組員繼續攻頂,但離開營地沒多遠,他就折回來了,止步在六千多米的海拔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