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一弦點點頭,掀簾而入。
帳篷裡坐了兩個領隊,一個看守物資,一個看著權嘯。
見她進來,坐在椅子上的隊員立刻騰開位置讓給她:“小曲爺。”
“你坐。”曲一弦按下他的肩膀,彎腰去拿對講機。
那隊員被她按回椅子上,摸了摸後腦勺說:“小曲爺,剛才顧隊來過。”
“顧隊?”曲一弦問:“那現在他人呢?”
“在山上那個衛生所裡。”許是知道這事不能耽誤,他急聲道:“本來聽說你和傅先生去山上探路了,顧隊是要繼續上山的。但天亮後,那棟小屋子能看著了,顧隊就多問了一句。我領了他過去,這會應該還在……”
話沒說完,簾子一掀,顧厭滿身風雪,夾裹著寒氣,撲面而來。
曲一弦驀地看見他,怔了一下。
顧厭順著她的目光打量了眼自己,拍了拍工裝褲上的雪,說:“借一步說話?”
曲一弦直覺顧厭要說的話會與彭深有關,點點頭,隨他出去。
——
營地擁擠,加上補給車在卸貨,壓根沒有能說話的地方。
顧厭四處看了眼,指了指停在雪地裡的那輛車:“車上說吧。”
上車後,顧厭發動引擎,邊加熱座椅邊開暖風空調:“這山上得有零下二三十度了吧?”
曲一弦唔了聲:“差不多,再往上就零下四十了。”
顧厭擰開保溫杯的杯蓋喝了口熱水,轉頭看她:“你和傅尋探路的地方?”
“嗯。”她摘下防風帽,開門見山:“我聽隊員說你找我有事?”
“我是跟彭隊上來的。”他迴避了曲一弦的視線,低聲道:“我們到紮營點後,彭隊指揮救援隊的隊員紮好帳篷,組裝裝置。他帶了幾個隊員,先去探路。”
“大概半小時以後,我接到山下同志傳來的訊息,說有一輛一組的補給車上山了。我沒聽說一組有什麼補給車,就打算去山道上看一眼。”
曲一弦第二張補給清單本就是試探彭深用的,自然連顧厭一塊瞞。
“是我的補給物資。”她下巴微抬,指了指傅尋正在清點的那一車瑣碎:“都是些改善生活品質的小物件,你要是不放心我等會領你過去瞧瞧。”
“你別誤解。”顧厭解釋:“我不知情。”
“眼下這種情況,不多留個心眼連一敗塗地後哪裡出的問題都不知道。”
“我也沒怪你的意思。”車廂熱起來,她不緊不慢地摘下手套,說:“你我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後來呢?”
她不欲談別的,顧厭也板正了話題,重新接著剛才的話頭說下去:“補給車我沒看著,倒是看見彭隊從一條碎石路里抄小道,往一組的營地去了。”
曲一弦問:“你就跟著他追上來了?”
“對。”他撫額,似苦笑了一聲:“我原本心存僥倖,以為他是有事過來找你商議。但是車從分岔路口直接穿過一組的營地繼續往山上去了。我不敢跟得太緊,想著這事應該你知道,所以來找你商量。”
曲一弦輕嘆:“我和傅尋也是走到一半,看見他一個人往山上去了才打道回府的。正打算聯絡你,你就來了。”
“有個事,我覺得你務必知道。”
她斟酌片刻,謹慎措辭道:“我手上並沒有實質證據,我說的全是推測。但你聽聽有沒有道理。”
“江允從鳴沙山失蹤後,彭隊就對江允失蹤一事表現出了極大的關注,甚至提出要親自來沙山找人。這個反常在哪你知道嗎?”曲一弦問。
顧厭擰眉:“彭隊不是很久沒做救援了?”
“對,自江沅失蹤,他救援時受了傷,無法久坐,就連開車也少,救援隊的事務他很少參與。這是其一。”
“其二,袁野和我走得近,彭深重新接管星輝救援隊的時機正好是我派袁野去西寧權嘯和裴於亮行蹤之時。等袁野回敦煌,彭深以救援任務機密為由,拒絕讓他參與。”
“其三,彭深瞞了你他和裴於亮是舊識故交的事。我和傅尋想方設法去五道梁補給的當日,彭深去過營地和裴於亮見面。”
前兩個,顧厭還維持著表情上的平淡,聽到“其三”上半句時,他眉毛狠狠一跳,不敢置信:“你說彭深和裴於亮是舊識故交?”
“是。”曲一弦也不打算瞞他了,思忖幾秒,說:“我與裴於亮同行那幾日,他為了讓我心甘情願為他帶路,承諾我若平安將他送到國界線,他就告訴我我最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