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遮雪擋風的環境用取暖裝置取暖,光是搓手哈氣,熱量的流失依舊很快。
他不想此刻潑她冷水,但不得不提醒:“未必這條路就是正確的。”
“里程碑的概念你專業帶線肯定知道,幾乎一公里一個,這裡未必就是源頭,可能只是其中一處的路標。”
“但與其乾站著毫無方向,不如順著這條路過去看看,也許是天意呢?”
最後那句話,他咬字曖昧,意有所指。
曲一弦忽的就想起他當初在敦煌,非要把勾雲玉佩交給她保管時說的,命中註定。
也奇了,當時她明明半點也不想和他扯上關係,就連睡一覺的想法也沒萌生……可短短時日,不止跟他了,連覺也睡了。
人生無常啊。
曲一弦摸摸鼻尖,耳根不知是凍的還是熱的,根尖一直冒著紅。
她轉身,夾在臂下的手套置氣般扔進他懷裡,沒好氣地甩出兩個字:“上車。”
她自己不覺得,可比起她平時硬派的作風,這扔手套甩臉色已然像是撒嬌嗔怒了。那眉眼,無論是橫著豎著,兇相還是柔和,入了傅尋的眼,就全是千嬌百媚,風情萬種。
——
上車後。
曲一弦重新掛擋,起步,車頭掃過路口那篷雜草,壓著草杆切入了右側的小路。
眼前這條小道,顯然是人跡罕至,雜草叢生。能通車的僅一車頭的寬度,路上的顛簸自然可知。
道上又積了厚厚的雪,沒車在前面探路,全靠曲一弦自己摸索。
風吹著雪。
雪落在擋風玻璃上很快暖化成了水,凝成一線沿著玻璃的傾斜曲線往下流淌。雨刷一次次不厭其煩地帶走模糊了車窗的罪魁禍首,四野一片寂靜,風平浪靜。
照理說,深山老林裡安靜,空曠都是常態。
可聯絡不上顧厭,她心頭惴惴,揣著事,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傅尋和她一起時,時時留心著她,見她不自覺鎖眉,又松,再鎖。握著方向盤的手更是一上一下,時不時掰兩下背光按鈕,猜她是心裡煩悶,被分了神。遂開口道:“一公里的時候你停下車,我下車去看看路邊有沒有里程碑。”
曲一弦回神,頷首:“好。”
傅尋又說:“我下車後,車別熄火,保持制動狀態。”
這一次,曲一弦終於有反應了:“你是怕彭深在路邊埋伏?”
“我怕有突發情況。”
曲一弦哦了聲,又問:“那出現突發情況,你還在車外,我是扔下你就跑,還是等你上車?”
她這話問得調皮,明顯挑事。
傅尋一挑眉,說:“皮癢了,要鬆鬆?”
大結局(上)
“要松也不是現在松。”曲一弦踩停剎車,往後退了數米,停在里程碑前。
傅尋會意,鬆了安全帶,下車去看。
一公里外的這個里程碑和方才所見的那個一樣,紅底白字,沒有公里數,只有“卡烏湖”三字。
難辨方向,也難辨距離。
——
曲一弦盯著後視鏡,以防彭深從後側偷襲。
山上狂風暴雪,風聲一起,猶如百鬼夜哭,蕭蕭瑟瑟。
她的眼神掃過四面八方,凡有一絲風吹草動,她就如拉滿的弓弦,稍有不甚,就會擦槍走火。
不知道第幾次掃向後視鏡,曲一弦心不在焉地催促傅尋:“看到了沒有?”
傅尋轉身,拂去身上的積雪,上車關門:“和之前你看到的那個里程碑一樣,沒標刻公里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