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地下水,所以才會有卡烏湖。雪山氣溫低,湖水結冰是常事,但這裡植被茂盛,氣溫比山頂高上不少。如果彭深說的話是真的,河面的冰結得不實,那說明這附近有地熱。”她推測:“沼澤地在冰河的對岸,那這條湖和這片沼澤地是共用了一個地下水水系。這種沼澤,底下是淤泥也是漫漲的地下水……真的會吞人。他有心引我們去沼澤,是真的動了殺心。”
傅尋不語。
他抿唇,沉默地望著車窗外極速後掠的樹影,低聲道:“不能指望顧厭回救了,衛星電話給我,從山腳下調點人去營地看看。先機已失,但不能連陣地怎麼失守的都一無所知。”
曲一弦沒異議。
她騰不出手,指了方位,讓他去拿。
這一息的光景,前方彭深的車速似慢了些。沒等她剎車,彭深的車在前方看似毫無防護的懸崖彎道上一個甩尾,車輪滑著雪地堪堪擦著懸崖邊發出刺耳的急剎聲。
後輪“掃”出一捧厚雪,全潑在了曲一弦的擋風玻璃上。
視野驟暗,眼前又是懸崖。
曲一弦眉心突突一跳,整顆心懸起,吊在了半空。幾乎是憑著最後目測的那個車距和直覺,朝著右側急打了一圈方向。
輪胎應是碾上了被前車車輪掃出的泥地,發出刺耳又尖銳的摩擦聲。
曲一弦那顆心七上八下的還沒鬆緩下來,她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用力到幾乎上半身都壓了上去借力。但即使如此,她仍舊發現,剎車距離還不夠,還不夠……
雨刮已將潑上玻璃的積雪一掃殆盡,她眼前視野一無阻攔的同時,她無比清晰地感覺到剎車間距控制得太小,左側的後車輪已經懸空了一半。
那突然下沉傾斜的失重感,壓得她太陽穴猛得一跳,她緊盯著前方急彎的路面,破釜沉舟般,猛得鬆了全部剎車。
與此同時,車輪左側的右後輪,整個哐的一下沉入崖邊。有碎石不堪重壓跌落的碎響,她心頭一麻,就在彭深剎車減速,開了車窗望過來時,分數下輕踩油門,像做心臟復甦一樣,一下一下,重新給越野車注入動力。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引擎轟鳴裡,和死死抓地的前進突圍力量中,她咬牙,視線盯死在轉速盤上,眼看著紅色指標漸漸突破轉速,她孤注一擲,一腳油門踩到低。
垂死掙扎在崖邊,將落未落的越野像是忽然被人用力拽了一把,四輪抓地,車頭猛地上衝。
曲一弦被這一後勁衝得胸口一悶,隨即,左後輪著地的悶響像天籟一般,把她全部的魂魄牢牢地從崖邊拽了回來,一股腦塞回了身體裡。
短短數秒,她像是從鬼門關蕩了一圈回來,手腳發軟,一點力也使不上來了。
眉心凝了汗,卻冷颼颼的,從腳底到頭皮,一陣陣炸開般的發麻。
她眼看著彭深尾燈亮起,車朝著前方繼續前行,踩著離合的腳試了兩次,車身劇烈抖動著,第一次是沒掛上檔,第二次直接熄火了。
她停在原地,深喘了口氣,轉頭對傅尋說:“我們歇會。”
這一側目,她才發現傅尋的唇色蒼白,那雙眼在蒼白的膚色下顯得愈發得亮。
她一怔,下意識看向他的腰腹。
貂蟬不知什麼時候睡醒了,蹲坐在他的腿上,不安地頻頻仰頭看他。
許是察覺到車終於停了,它尾巴一甩,咯咯叫喚了兩聲。
這種時候,說真話比粉飾太平有效得多。
傅尋沒瞞她,直言道:“傷口撕裂了。”
曲一弦伸手就去掀,手剛挨近就被傅尋一擋,直接扣住手腕握住了手心:“傷不致命,有這時間,往山下打個電話。”
“做不到。”曲一弦將手抽出,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毫無商量的餘地:“電話你打,我給你換藥。”
未免他又拒絕,她把汗溼發抖的手心貼到他的頸動脈上,安靜的地望著他:“手抖得厲害,現在開不了車。”
傅尋的心一下就軟了。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攏在掌心裡,俯身在她眉心吻了吻:“不怕。”
“等會就讓他一點一滴全還回來。”
——
時間緊迫。
兩人分頭行事。
出發前,所有有任務分配的領隊號碼都設了快捷鍵編碼。傅尋沒費什麼勁就撥通了在山下守山口的沈青海,讓他立刻去一組營地探探究竟。
第二通電話撥至二組營地。
隨即,兩人得知的訊息有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