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從賓館拐角處,出現一束熾白的車燈燈光。遠光燈沿一個圓角,從拐角處直直打過來。
曲一弦聽著那聲耳熟的引擎聲,臉色一下就變了。
眼看著傅尋已經拉開車門,她身體先於大腦反應過來,撲過去覆住他的手背,用力撞上車門。
傅尋手背一涼,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被曲一弦死死壓回了後座。
她情急之下,又是一個鎖喉,將他抵在座椅椅背上。
那束車燈照進車廂內,不動了。
曲一弦也如靜止了般,放輕了呼吸,漸漸地往下滑。
傅尋打量她,似想到什麼,勾了勾唇角:“袁野回來了?”
曲一弦哼了聲算作回答。
這個時候放傅尋出去,別說面子了,裡子都丟沒了。袁野和姜允會怎麼想她?
她雖然不靠這張臉吃飯,但不能“不要臉”啊。
她生怕傅尋這會故意出么蛾子,抵著他脖頸的手臂用力,低聲警告道:“別亂動。”
身後,兩聲車門被撞上的聲音響起。
袁野“誒”了聲,腳步聲越走越近:“曲爺怎麼把車停這就不管了?”
姜允被凍得鼻尖發紅,她的手縮排大衣裡,捂著涼颼颼冒寒意的鼻尖,聲音模糊的嘀咕道:“她是不是去找傅大哥幫忙了啊?”
袁野繞著車子走了一圈,眼看著他離後座越來越近。
傅尋抱著曲一弦往下一滑,整個滑到車窗看不見的位置。
他低頭,輕輕的“噓”了聲。
曲一弦不敢動,她縮在傅尋的懷裡,耳朵豎著,時刻留意著車外的動靜。
袁野的腳步聲停在了後座車門處,似站了一會,又似貼著車窗往裡看了眼。車內的隔音好,呼呼的風聲裡什麼也聽不見。
姜允一蹦一跳地湊過來,說:“車門鎖了嗎,你拉開看看。”
曲一弦整顆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她緊張得呼吸都快停止了,嗓子像破了風,呼進去的空氣全順著破洞揚長而去。肺裡空蕩蕩的,像漏水的瓶子,滴下來的水滴永遠攢不滿水位線。
她輕輕的,喘了兩口氣。
第三口還沒喘勻呢……
傅尋懷裡被擠著的貂,探出個腦袋來。一雙炯炯有神的綠豆眼,一眨不眨地和曲一弦對視著。
……
……
……
看什麼看,小王八蛋!
她悄悄轉眼,瞄了眼頭頂。
角度不對,她看不清車窗,也無法看清車外的袁野。
傅尋嫌她亂動,覆住她的後腦,壓進懷裡。
他的掌心溫熱,手指從腦後落到她的後頸,似習慣性地捏了捏。
曲一弦頓時:“……”
呼吸不暢,頭暈腦脹,心跳極速,還尤其想吃貂肉。
時隔四年,她特麼又高反了。
沒等曲一弦把這口氣緩過來,車窗上一聲悶響,像有什麼東西撞上了車門。
曲一弦的心跳也“咚”的一聲,驟然停了。
她摒著呼吸,半天沒敢動。
傅尋扣住她後頸的手,又輕捏了一下。
瞧著像是安撫,但以曲一弦對他的瞭解,她覺得,傅尋嘲笑她不經嚇的可能性更大些。
這樣躲著也不是辦法。
曲一弦向來不是聽天由命的風格,她凝神,飛快地思索對策。
要是隻有袁野,她也不必這麼藏著掖著,主要是姜允。
她對傅尋有意思,甭管她是出於虛榮心想證明自己的魅力還是出於獵豔心態想發展段豔遇,這小姑娘對傅尋的心思是明擺著的,絕對不單純。
給她看見自己和傅尋單獨待在車裡,三觀崩塌事小,大不了塌了給她搭回去。萬一想不開就糟了,這種性格的姑娘作起來,你就別指望後面有清淨日子了。
最重要的是,對車隊形象也不好。再有個投訴,別說彭深要親自過問,寫報告罰錢就夠她吃一壺的。
車外,姜允輕“啊”了聲,跺腳:“我的相機。”
袁野握住門把手的手縮回來,轉頭看她:“磕到車了?”
“是啊。”姜允檢查著鏡頭,心疼得眉心打結:“這鏡頭好幾萬呢。”
袁野這麼多年單身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先去摸車,確認沒磕著划著才鬆了口氣:“曲爺愛車如命,這車陪她出生入死這麼多年,要就這麼劃了,她能罵我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