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回神,問:“垃圾山?”
“拉薩的‘拉’,脊樑的“脊”,不過更準確的稱呼是“拉雞山”,烤雞的‘雞’。”
女孩終於有了點興趣:“山的名字取得這麼隨便?”
“拉脊山的藏語叫‘貢毛拉’,意思是嘎拉雞棲息的地方。山名最早的說法是拉脊山,大家接受的也是這個名字。但考究些,按照藏語翻譯過來就是拉雞山,這才是它的名字。”
女孩哦了聲,過了會才問:“山頂有什麼好玩的?”
“有座山神廟,當地話叫拉則,是國內最大拉則,沒有民族之分。”曲一弦沒有說的太細,女孩一看就是事先沒有了解過當地文化傳統的遊客,說細了她根本聽不懂。
如曲一弦所料,她點點頭,問:“山頂海拔多少?”
曲一弦正過山彎,她側目看了眼窗外的後視鏡,這一瞥,她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巡洋艦的車屁股後,不遠不近地跟著一輛披著滿身風雨,剛追上來的牧馬人。
它刻意放低姿態,不急不緩,保持著禮貌的車距。
她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回答女孩的問題:“4524米。”
女孩聽到這個海拔高度,下意識深喘了兩口氣。
曲一弦漫不經心地掃了眼牧馬人,故意放慢了車速,哄她:“不用怕,我們慢慢上。”
女孩從昨天開始就板著張臉,面無表情,就是說話也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情緒。聞言,她眼睫顫了顫,低聲道:“我叫姜允,姐姐我怎麼稱呼你?”
“我姓曲。”曲一弦繞過山彎,說:“你怎麼高興怎麼稱呼。”
姜允哦了聲,安靜了。
半小時後,巡洋艦在拉脊山山頂的神廟空地前停下。
曲一弦打算下車抽根菸,轉頭見姜允穿著件襯衫就要下車,提醒她:“外面在下雨,還颳風。”
姜允不解。
曲一弦叼著煙,揮揮手:“你下去感受感受就知道了。”
姜允將信將疑地開了半扇車門,腳剛踩著碎石地面,跟兔子一樣飛快地縮回來:“靠,這麼冷!”
她穿上衝鋒衣,又在外面套了那條紅斗篷,這才瑟瑟縮縮地下了車。
等她經過車前時,曲一弦撳下車窗,叫住她:“又是風又是雨的,可見度太低。你去石碑前拍個照就回來,自己照不過來就回來叫我。”
姜允哦了聲,一個人走了。
曲一弦看著她的背影,“嘖”了聲:“小可憐。”
袁野跟在曲一弦的車後,苦不堪言。
山道跟車很考驗耐性,自打牧馬人墜在巡洋艦車後,曲一弦就變著法的遛他,一會加速,一會減速。
快起來,拐過一道山彎就不見了蹤影。慢起來,又跟蝸牛一樣,袁野都怕自己油門一鬆,車能直接從山頂滑到山腳下。
從沒這麼憋屈過。
真是謝天謝地,拉脊山的山頂還有個神廟景點。
不然這一路折磨到青海湖,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想開車了。
他在巡洋艦身旁的空地上停車,車剛停穩,副駕的車門一推,傅尋下車了。
袁野緊跟著,也下了車。
他假裝要上廁所,路過巡洋艦車前。
曲一弦坐在車裡,翹著腳,叼著煙,含糊地衝傅尋衝了聲口哨。
袁野覺得他曲爺挺流氓的,都學會衝金主爸爸吹口哨了。
下一秒,曲一弦笑眯眯地問:“事不過三,我們這都第四回 不期而遇了。”
“傅尋,你跟我跑了大半個中國,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拉脊山的山頂,風雨交加,氣溫一路直降。
曲一弦坐在車裡也能感受到車外凍腳的寒冷,她看了眼傅尋,掌心攏住火,在菸屁股上一燎,點著了煙。
她的側臉精緻,微低著頭,下頜線柔軟又圓滑,比咄咄逼人時顯得可愛多了。
傅尋懶得說話,跟曲一弦打嘴仗,通常只有兩個結果。一是潰不成軍,被她氣死;二是扳倒曲一弦,等著她秋後報復。
無論哪種,價效比都不高。
他看了眼鎖控,手從車窗伸進去直接拔了鎖帽,從外拉開車門。
隔在兩人之間的那道阻礙,瞬間瓦解。
他居高臨下,站在車外。山頂盤旋的風吹起他的帽簷,他那雙眼睛又黑又深,眼神似能穿透瀰漫在山神廟宇間的濃霧,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見鬼!